众人见拿了妖媚,尽皆欢悦,随即便将柴禾合身抬起,一路敲锣打鼓的来到了窦家。
窦融闻报,不禁喜出望外,顾不得身体老迈,连忙整衣出迎。
大家先是寒暄了一阵,见天色尚早,就都在窦家安歇了,余者该巡视的巡视,该休息的休息,不在话下。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安稳。
起初麻三儿还生怕罗刹教再来捣乱,便命几名队头儿日夜守备巡视,但凡遇见前来骚扰的教徒,便鸣锣为号。
可接连折腾了许久,这一带始终风平浪静,不仅没见到半个教匪的人影儿,就连胡子也因畏惧他麻三爷的威名,不敢再来了。
其实普通百姓们的要求并不高,无非是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多种地,多吃几天饱饭而已。
自打麻三儿他们来了以后,就接连几次挫败了邪祟的袭扰,百姓们念及恩德,便想给他立祠修庙,享受香火供奉。
当然民间所谓的庙,不过就是个神龛,可即便如此,却也将麻三儿吓得不轻,他自忖不过是个草莽之人,怎当得起如此礼遇?
一再推诿下来,这才没将庙给建起来。
然此事却是气破了窦家四虎的肚皮,想他们也为一方百姓颇费了一番心思,却从未受过此等的推崇,而麻三儿呢?
不过是个破落户子弟,依仗着身边网罗的人脉,一而再再而三的抢了他们的风头,当真是让人不服。
可窦家老四,却始终念着那夜麻三儿舍身相救的恩德,不论其余三位兄长如何挑拨,就是不肯再去坏了麻三儿的性命。
如此又过了数日,渐渐就到了农忙的时节,乡民们每日里劳作在田间,眼见着庄稼抽穗儿,拔节儿,都是说不出的高兴,日日笙歌间便又松懈下来了。
这一日,众人刚刚用过了晚饭,麻三儿便拉着成瘸子一齐对弈。
他们这叔侄俩,与其是长辈跟晚辈,倒不如说是师徒跟好友更恰当些,数年间,早已不分彼此,相互间一个眼神儿,一个动作,便可心领神会,只是在这对弈上,相互间难分高下,始终是互相不服。
柴禾也粗通几招棋路子,见到有这样的消遣,乐得旁观。
他为人城府浅,愿意胡开口,乱支招儿,几番下来,不但没让成瘸子占了便宜,反倒让他连输了几阵,直气得成瘸子吹胡子打板凳儿,非要让他赔上几局不可。
只有王大愣对下棋一道不通分毫,他先是像模像样的旁观了一阵,便耐不住困倦,独自大被蒙头,梦里游乾坤去了。
这番对弈直下到深夜亦不肯歇,真个是“两军对阵冲杀紧,一片愁云塞满空。休论胜败荣辱事,纸上谈兵第一功。”
起初,柴禾在旁是预言不敢,欲走不甘,直急得他抓耳挠腮,坐卧不宁,最后见一时无解,只好自去后厨,寻些吃食打“秋风”了。
可棋盘上的两位,始终全神贯注,各不相让,就连晚间吃点儿夜宵的惯例,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