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落地,看了众人一眼,只觉得心烦意乱。
门生这个玩意,最不好的地方就如同灰指甲一样,总是一个传染俩,自己真正的门生,不过六七人而已,可自己的门生,哪一个不是独树一帜?他们的弟子有多少,方继藩勉强还能算得出,可弟子的弟子呢……那只有天知道了!
方继藩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
于是收回目光,疾步进入了自家的宅邸。
好在……徒子徒孙们很有素质,并没有冲进宅邸去。
只各自默默的行了礼,而后久久凝视着方继藩高大的背影。
偶尔……倒是有人低声窃窃私语。
“师公不喜热闹,才会不发一言,师公如此,实是令人钦佩,他这是要告诉我们,人切切不可浮躁,无论为人处事,要耐得住寂寞。”
有人若有所思,慢慢的领悟着方继藩的言行举止,不禁发出了感慨:“师公就是师公,师公的情操,实在令人高山仰止,只怕我永远也达不到他这样的境界。”
…………
而此时,在宫里的朱厚照,正拧着眉心看着堆积如山的奏疏,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方继藩才刚走,他便开始有些想念老方了。
若不是他请辞,朱厚照只恨不得将这些奏疏统统送到方继藩的面前去。
此刻,他脑海里,不禁的想到了内阁,内阁为何增设人手还是不够呢?说到底,是最终的批红权还在他的手里。
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才手握乾坤,独断专行。
朱厚照细细想下去。
可是……如此繁杂的事务,皇帝已无法处置了,只怕勤政的太祖高皇帝再生,怕也无法处理当下之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大多数的批红权力送到臣子们的手里。
只是……重点来了,臣子们如何才值得信赖呢?
倘若出现了王莽,出现了曹操,又当如何?
朱厚照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下意识的想到,若是放权,就必须得理清皇帝应当抓住哪一部分的权力,能给内阁的……将又是哪一部分的权力。
获得了批红之权的内阁……亦或者是其他人,又当如何去制衡他们,令他们无法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