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里,她总是喜欢画一些东西。
远看着跟普通画画的人没什么区别,近看,她画的东西都是以一种近乎抽象和夸张的笔触一片一片地融在纸上。
她不正常。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父亲帮他请来的家庭教师,他斩钉截铁地提醒他,你要离那个姑娘远一点。
为什么?他总是要问一问的。
因为……
一阵毫无旋律的钢琴声扰乱了他们的谈话。他被那诡异的琴声吸引,迈开了脚步,轻轻松松地跨过几级楼梯。
十二岁,说他处在青春期也不为过,正是喜欢在女孩子面前装帅耍酷的年纪。无论那个女孩子有多么的奇怪,他还是地彰显一下自己的魅力。
于是他想来个炫酷的转身,然,没有站稳,从楼梯上滚下来。听着‘咯噔咯噔’的声音,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哦,男孩子果然不能轻易在乎痛痒,所以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有没有磕坏,而是,我不够酷。
幼稚。她按住琴键,拖着长长的,怪怪的尾音。
幼稚。她又说一遍,说她早就看穿他的意图了。
可他才十二岁,也不能立刻成熟起来。说起来,她已经十七岁了。跟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人谈论着男人幼稚还是成熟的话题,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也很,怎么说,幼稚。
啊,原谅她匮乏的词汇,谁让她从小在日本长大,没把一句话的语序颠倒,说得骇人听闻,已经值得我们去竖大拇指了,你还指望从她嘴里能蹦出来什么华丽的辞藻?
他在她思考的时候,迅速站起来,以一种放荡不羁的少爷姿态端坐在楼梯的把手上,又酷又拽。其实很傻,只不过是因为他长的好看,没那么傻。
但还是傻。
晚饭,他说想出去走走。爱尔兰的夜空总是引人深思,是个引发作诗灵感的好地点。鬼也知道他最讨厌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对一些逻辑性的知识在行的很,作诗,骗谁?
父亲不吃他这一套,提醒说,别忘了五年前的夏天你是怎么全身都快溃烂的。
卟啉症呗。他还特地用法语说,还特地说的阴阳怪气。
他在爱尔兰的另一位家庭教师对他的父亲说,您应该庆幸他现在对外面的世界还充满着期待,他还拥有着探险的欲望。
这句话是在点醒他的父亲,他,才十二岁。
他的父亲难得心软一次,放他出去。他当然没有作诗,也没有欣赏刚才他一直像马屁精一样去恭维的夜空,他只是在找。
找这个世界上,能容纳他的人,哦不,你看,他的词汇同样也用的不是很恰当,应该是,在找能接受他的人。
至于为什么说接受,也不是说他怪。他长得很好,标准的‘帅哥脸’,不爱笑,却够引人注目。身高也占优势,性格又活泼。十二岁就可以拿到知名比赛的r,这是什么概念?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