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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时间少女

“呼!”安才刚刚站定,呼啸的暴风雪就刮的她睁不开眼,用胳膊护住眼睛后勉强睁开才分辨出自己是在钟塔的旁边,咔嗒咔嗒的走针声无视风雪和杂噪,从钟塔的上部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梅森呢?德克列夫呢?”她凭借着记忆,试图在漫天的风雪中跋涉回家,结果走了两步她才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了,镇子的建筑也好,承载她童年回忆的路径也好,全部都消失了,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

她咬着牙,在暴风雪中跑了起来,依稀记得,那是她小时候摔倒,眼泪蓄势待发的时候,德克列夫在她身边蹲下把她扶起来,并对她说道:“哭是不行的,如果在这么冷的天流眼泪的话,眼睛会被冻住的。”

天地都是白色的,脚下是松软的积雪,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分辨不出来,放眼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色,安烈焰般红色的头发成了这片白色中唯一的刺目。她想起了小镇里度过的每一个特殊的节日,她想起了反复奔波于梅洛大妈的医馆面红耳赤的学习人体构造图的那段时光,她想起这里特殊的海豹节,梅森和他的妻子在万圣节给她的蜂蜜糖。最后,她还是停下来了,默默地蹲下,双手环膝,大雪越下越多,逐渐淹没了她的棕色高筒靴,覆盖了她赤红的马尾辫,这片白色中唯一跃动的颜色,也被渐渐吞噬。

“铛!铛!铛!”钟塔的声音依旧十分清晰的传过来,惊醒了陷入回忆的安,她不舍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才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再见了,卡安纳克。”

此处省略莉卡·安的特别篇全章。

“世界又一次安静下来了,安静的什么也没有。我不用去背负任何东西,不用去承担任何责任。挺好,就这样连自身的存在也被遗忘吧。记得,好像是一件很累的事情。”黑暗之中,叶沐的意识静静的漂浮着,如果意识有形状的话,他的意识肯定是七零八落,破破烂烂的了。

“别死啊!笨蛋!”模模糊糊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还骂我是笨蛋,谁这么过分,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

“醒醒啊!对了,晚饭不是土豆啊!”土豆?这和土豆有什么关系?

“呜呜,你倒是动一下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吃土豆啊。”这个人怎么和土豆过不去了,句句离不开土豆,好像还是个女人?

“回答我啊,叶沐!”嗯?叶沐,好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好像意味着——不!我不要去记得,我不要去背负!够了,已经够了!

就在叶沐歇斯底里的对抗自己的过去时,一声及其无助的哀求在他的耳边响起:“求你了,不要死。”温暖的话语击破了他一直坚守的固执,他安静了下来,让意识逐渐流淌回身躯,回到这个世界。费力的睁开眼,鲜艳的红色微微刺激了他的视觉,一双银白色的瞳孔随之对上,叶沐能看出里面的欣喜。

“你醒啦!“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不让我就此从这个世界离开,像我这样的人,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的吧?而且,活着所需要的理由,对我来说也不存在吧?“

“叶沐,你是躺的时间太久脑袋坏掉了吗?还是说连吃三天土豆脑子不灵光了。“安扶着他的肩膀,轻轻的摇晃起来:“醒醒,别说梦话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耍脾气。”

“可是,单凭你一句话...”

安伸出手抱住了叶沐,这时叶沐才看见她身后的景象,一条白色的巨龙正在无数时钟的虚影里挣扎着,有的时钟在顺时针转动,有的时钟在逆时针转动,它在那里面剧烈的挣扎着,却如同反复正放然后又倒放的影片一样,从始至终没能真正的移动过一下。

“我啊,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活着的理由是什么,我出生的地方,我长大的地方,还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全部都不见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是,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活着,应该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