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有些诧异,皱着眉头问:“路府的什么人?”
小红脸上带着笑容,回禀道:“听说是路公子的妹妹,想邀您过府一叙。”
她生在乡野,从未有机会去过尚书府这样的地方。
从前觉得,来杜宅伺候杜蘅便已经是最最了不得的事情了,可如今有望真的见到京城中的贵女,小红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听说路姑娘是兵部尚书的女儿——那会不会是女将军的模样?
小红偷眼去看杜蘅,却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她请我过府?我们从前既无交情,将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请我做什么?”
小红笑吟吟道:“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听说路家姑娘去过咱们锦绣布庄,路姑娘或许想与小姐一起做做生意,也未可知。”
小红一番话,歪打正着说到了杜蘅这些天最烦心的事情上。
锦绣布庄如今已经关了月余的门,若再不开起来,只怕真的开不起来了。
况且前世她嫁给了路骅,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后来也会做做生意,若她真的看上了锦绣布庄,想来事情还有转机。
如此想着,杜蘅便对小红道:“去向路府回个信,我下午便过去。”
小红心下欢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哎”了一声,把杜蘅手边的茶壶重新添了热水,又脚步轻快地给她房间里换上了新的熏香。
杜蘅任由小红忙碌,全然将她看作透明人,自顾自拆了几封信件,读完便随手撂在了案上。
抬手想要写几个字做回信,却发现书案上的墨汁是干的。
她眉头轻蹙,扬声道:“小红,研墨。”
小红还在忙着做事,闻言答应一声,过了半晌才进来。
杜蘅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斥责道:“明知我要写字,为何放着研墨之事不做,跑进跑出尽做些无用之事?”
小红原是看天气好,打算把杜蘅平日里盖的被子晒一晒。
可刚收拾好院子里的晾衣绳,便被杜蘅一通批评。
她只低了头,道:“奴婢知错,奴婢这就磨。”
小红做惯了伺候人的粗活,极少碰过砚台,还是阿素在的时候,教过她如何磨墨。
看着小红笨手笨脚的模样,杜蘅心里一阵有气,只把手里的狼毫笔往桌上一摔,径自出了门。
小红垂首,研墨的右手指尖用力,按出了青白的颜色,却还是默不作声地把杜蘅要的墨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