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规矩自然是要守。”王阿道,“但是听说前几日他不过是打碎两个杯子,您就喂他喝了鸠酒……是不是有点罚得太重。还是说……您心里忌惮这孩子未来夺了您的大印,找着机会就要把人往死里整?”
关赞心头一惊,抬眼去看王阿。
他眼神再不惰懒,反而锐利得犹如一把刀子,直看过来,看透了关赞的内心。
这位新上位的老祖宗那慢吞吞的做派里透着股瘆人的冰冷。
“小的不敢。”关赞心一慌,起身作揖道。
王阿侧身支靠在座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撇着手里那碗茶,过了一会儿才道:“这宫里的太监,无论大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皇家的奴才,要说起背后有人来,大家背后都有人——就是这皇城的主子爷。咱们做事儿只凭一条,万事以主子为先,万事都是替主子卖命。谁再来司礼监里跟泼妇一样东拉西扯指桑骂槐的……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去掉咱们脸子,我平日里虽然没什么脾气,但是有时候也不能怪我太心狠。”
关赞汗已是滚出,躬身低声道:“老祖宗说的是,小的记住了。”
王阿端起那碗终于被自己撇凉了的茶,轻呷一口,缓缓道:“来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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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下面人陆续送了冰进来,又有小黄门拿着扇子缓缓送风,屋里顿时凉快了些许。
王阿放下喝了半碗的茶,拿起桌上东厂那封密报,又瞧了一遍。
——昨夜关赞逼着喜悦喝了鸠酒,结果让喜悦逃了出去,跑去何安门前求救,今日一大早,何安便带着喜悦出了城回了府。
王阿忍不住又要揉额头。
这是看司礼监事儿不够多,特地给自己找事儿是不是?
“喜悦情况怎么样?”王阿问董芥。
“何爷请了几位大夫去看,情况都不算好。”董芥道,“说是一直昏迷烧着,药喂不下去。”
“把皇上上个月赐我那丸宝行丸给何安送过去。”
“是。”
“等等。”王阿沉吟了一下,“等天色暗一点了,我同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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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身缁衣,让董芥找了顶小轿子,夜色刚临便从偏门入了何府。
喜乐领着他入了秋水院,里面房子等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