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扬的眼中泛起一些泪光,她倔强地盯着重山的眼睛,不甘道,“你怎知我一开始,便是为了这些呢?”
“又怎知,我宁可什么都不要呢?”
乐扬的眼泪还没有掉下来,她却已听到了心内的哭声。
重山只轻声回道,“这是你该有的。”随后便转身往外走去,刚踏出几步,忽想起什么来,便又停下,微微侧头,凉凉地道了一声,“你近日,和齐王走得太近了。”
乐扬呆呆伫立在原处,默默听着。
“你要什么,与朕说,朕何时不答应了,何苦煞费苦心与外人谋划。朕说过,不会亏待允宁,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乐扬远远地,眼中噙着泪,冷静道,“不是陛下想的那般,我见齐王,也不过是欣赏他的棋艺,想学些技艺罢了。”
重山回头望了她一眼,便没有多说,只意味深长地点了头,“如此最好。”言罢方才带着些愁疑离去。
重山走后,素衣便跟了上来,感慨道,“奴婢看陛下,心中是疼夫人和小殿下的。”
乐扬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微微失神道,“我自然知道,他不会亏待我们母子。我什么都有,荣耀富贵也不比那椒房殿差,可那又怎么样,这岁羽殿,还不是连这头上的一片瓦,都是冷冷清清的。”
素衣点头,却也担忧道,“可是夫人和皇后娘娘过不去,陛下又总偏心皇后娘娘,日子久了,不是越发与夫人疏远了么?可夫人若是肯低头,陛下必然多怜惜夫人一些的。”
乐扬便道,“从始至终,我能得到的,也只有怜惜而已。那么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是不信陛下,只是不信命罢了。”
素衣不大懂,却也不再劝了。
在素衣看来,乐夫人是个猜不明白的人,有时候觉着她一切都是为了宁殿下,有时候又觉着,她心里最看重的,还是皇帝。
就在众人都以为此事没有下文之时,安王忽然去了一趟长信宫,回来便接了太后赐婚懿旨,着安王与歆兰郡主,择日完婚。
不知内情的,都说是天大的喜事。
一个是皇帝的结义兄弟,一个是皇后的舅家表妹,安王的声望,加上兰郡主的品性,这两人是越瞧越般配,天上地下,没有不夸的。
歆兰接了懿旨,慌了两日,心口慌着,她却知自己是欢喜的,有些婴儿肥的少女的脸庞上,有几朵淡淡的红晕。
不知为何,在那日宴席上,见到那个与众不同的白发王爷,自己就不顾名节身份地帮了他,换作另一个人,她未必会有这般勇气,也未必因那眉上的为难之色而起恻隐之心。
清华来到这丫头身边,她竟没有察觉。
“兰儿,”清华轻唤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歆兰忙抬起头来,小声道,“娘娘,我,我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