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尽管是个小号的七班,哪怕是在昆明待着的这量两年也是“常备不懈”的,比如,各种武器弹药的玩好,车辆的保养,油料的储存,服装装备的存放等等。在李久看来,他的这个七班是可以随时准备出发去执行战斗任务的。
别看这个七班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四个人里,有机枪手兼后勤保障员铜锣,有狙击手兼火力支援小红旗,有侦查和联络的嘎子,而李久自己就是最基础的步兵,既是爆破攻击手,又是现场指挥员,四个人里有三个懂得驾驶汽车和摩托,有三个人会说日语、英语,而且个个都会武功,就是那个铜锣,那也是祖传的“布库”,真要是肉搏起来,三五个人不在话下。小红旗在奇栈的时候就跟着李久学习了沾衣十八跌这样的小巧功夫,李久教他的完全是根据他的身形设计的那种轻灵的短打功夫。至于嘎子,那就更别说了,李久的外家功夫早被他学的七七八八,几年练下来,就是内力也是略有小成。别以为李久当初出来就是把独立团的“祸害”带走,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这,临走时李久也没有忘记带走小红旗最早使用的那个曹长望远镜。有了这最基本的四个人,李久走到哪里都可以迅速地扩编成战力更加恐怖的突击小队。
可李久没有想到,自己藏匿的这个突击小队,第一出击竟然是要去寻找失散的国军兄弟,还是在没有线索,没有情报的情况下!真是造化弄人啊。
面对着滔滔江水,对别人来说是个难题,可对七班来说不算个啥,武装泅渡的本事早在大沙河就练熟了。关键是要选择好泅渡的地点和准备好泅渡的装备。
李久临出来之前,除了把九九玉器铺交代给了段文宣之外,还去了张諾古那里把各种往来账目结清,他不要现银和现金,要了张諾古从其他地方兑换出来的瑞士银行本票,而这些本票,他全部存放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鉴于老婆钱屸就要临盆,李久也就不告诉他了,而是画了一张详细的地图,用只有夫妇之间的密语写了一封信,把这个信封放在了存放电台的皮箱子里。李久算定钱屸不可能在生产后的月子里就要动用电台,如果自己真的出了问题,那封信早晚会被钱屸看到,这样,他藏匿的宝物和钱才就能为组织,为孩子的今后起作用。
还有一件事,李久直接到了60军的驻昆留守处去给卢覌亭打了电话,他要求卢覌亭给自己在上面挂一个60军军部特别行动组长的名头,军衔啥的无所谓,要的就是只要有人查询,给他们证明就行。他向卢覌亭讲明了,他要去敌后寻找失散的弟兄……就凭这一点,卢覌亭感动的一口答应。现在是兵败如山倒,不仅是滇西
这边紧张,就是60军那边也是紧张得要命,这个时候还有人主动出去寻找失散的兄弟,卢覌亭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当场就答应,还报告了集团军司令卢老大,卢老大大笔一挥,一张“少校组长”的委任状就在那边预备好了。这就算是有了手续了,所以,李久在路上根本不怕其他国军部队的盘查。
保山,此时已经是与日军对峙的最前线,此时,后续补上来的国军还没有全部到达,而溃散下来的66军的部队散布的到处都是。李久也没费劲,100块大洋就从一群散兵手中买了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外加300发子弹。又在惠通桥附近的山上砍了十几根毛竹,很快,用于渡河用的竹筏子就扎好了。
怒江不通航,这是到目前都无法解决的难题,由于从青藏高原上奔腾下来,落差太大,在中国境内的2000多公里的河道上基本上没有通航的可能。河边宽吗?不宽,大部分地方也就百十来米,可是由于穿行在峡谷之间,河水落差太大,几里外就能听到奔腾咆哮的河水声,就像是某个神灵在发怒,所以叫怒江,而一些生活在附近的民族就叫怒族。就是在今天,过往的居民还在使用“溜索”这种惊险和刺激的交通工具,尽管已经在怒江上修建了好几座大桥了。怒江都是这样暴怒不让人过的吗?不是,进入保山地界后,这里地势平缓,在这里,有时河水安静的像个羞涩的姑娘,在这一带,也有打鱼的,也有小船摆渡。当日军占领腾冲、龙陵以后,与国军对峙的主要地段就是在保山这一段平缓的河道上。
从日军占领腾冲到最后的反击,双方主要的军事对峙就在这个河段,是日军无力过江吗?事实上是日军已经疲惫不堪,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最重要的是日军的物资补给跟不上,兵力也不够了,没兵,日军拿什么来渡江?渡过了怒江,他们还有多少力气继续向北进攻?拿什么看守自己的后面?
反观盟军这边就不一样了,英军在缅甸的羞耻连他们自己都没眼看,尤其是他们背信弃义,把去解救他们的中国远征军抛下不管的行径,让英国方面很丢脸,美国方面更恼火,一旦中国战区发生问题,美国要单独面临日军在太平洋上的肆虐,日军攻击的箭头都已经指向了澳大利亚,这是美国不能容忍的,哪怕是花再大的代价,也要向中国输血,也要为中国战区提供物资。并且一定要把“孤悬”在缅甸的日军消灭,这才有了后来第二次远征军的反击。
当我们回头去看历史的时候,我们不难发现,西方人指手画脚和罔顾现实的臭脾气害死了多少中国士兵!造成第一次远征军失败的根本原因就是史迪威
的瞎指挥和英国人那造蛋的殖民者本性。第一次远征军在这些洋人的干扰下,先胜后败,而且败得一塌糊涂。根据战后统计,伤亡56000多人,减员超过50%,号称王牌中的王牌,戴安澜的200师,战前12000多人,只回来了2600余人。
李久不知道那些数据,他就是要摸过去寻找自己的兄弟。根据翠娥提供的线索,赵豁子他们是在远征军出击前被补充到刚刚重新整编不久的66军里。
66军这个番号最早是粤军的,在昆仑关战役中打得稀里哗啦,最后老蒋一怒之下,番号取消,军长撤职查办。后来战事紧张,老蒋不得不把以第二补训处改编成国民革命军第66军,新编第28师、第29师、第38师,这三个新编师是怎么来的呢?新编28师是重庆的卫戍部队,是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拼杀的。29师就是在补训处基础上成立的,说白了,一群新兵。而38师是在原来宋子文搞的“税务总团”的基础上扩编来的,这个师的师长就是大名鼎鼎的孙立人。
可以说,重编的这个66军是七拼八凑的,尤其是28、29师,战前根本就不满员,于是,在滇西一带的一些保安部队也被编进了这支部队。这样的部队要是能打仗才是见鬼了。66军编成后即编入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杜聿明也知道这个部队不堪大用,把他们放在侧翼驻守腊戎、瓦城一带,防止鬼子从侧翼偷袭,可是战斗一打响,前面的消息不好了以后,29师首先就散了,跟着还连累到了28师……这些溃兵大多数都是几十人或三五人成群,沿着滇缅公路两侧向东溃逃,而且这些溃兵还缺德的沿途抢劫,弄得鸡犬不宁。最后在下关、永平、保山一带陆续收容,至6月底总共收集66军残部5000多人。只有38师“一枝独秀”,被孙立人别出心裁地带着跑到印度去了。由此,66军番号再次被撤销。
李久让铜锣带着嘎子和小红旗在江边的树林里扎筏子,而他自己则是沿着河边去寻找那些漂流过来,在附近村子里的溃兵,找他们不是要收编他们,这样的兵李久可是不想要,他们早就吓破了胆。李久找他们是打听消息,打听河对面的情况。此时,正是日军占领腾冲没几天,正是溃兵漫山遍野乱跑的时候。
初夏的夜晚,怒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就是在这层水雾的掩护下,李久带着自己的七班度过了怒江。登岸以后开始了向腾冲的急行军。
李久为什么要去腾冲?道理很简单,赵豁子曲麻子他们的家在腾冲,如果他们还活着,第一时间就会赶回腾冲,腾冲的地形和环境是他们所熟悉的,哪怕就是在山
里与鬼子周旋,赵豁子他们也不会选择其他地方。
李久的想法只对了一半,就在他们感到腾冲的时候,那里已经被鬼子占领了,只不过鬼子的兵力很少,占领腾冲的只有鬼子一个中队。等到李久转悠到赵豁子他们在乡下的房子时,他见到了正在大口喝水的曲麻子。
“老曲!你还活着!”李久高兴地喊了出来。
听到人叫,曲麻子转过头来看到了李久,跟着忍不住就咧开嘴哭了起来。
“败了,又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老赵陷在那边出不来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