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西抱着时渺走到宽敞的主卧浴室里,然后把他放在化妆镜前的皮椅上。
时渺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好,仰起头看着贺言西。
贺言西伏**,把时渺已经长长的刘海撩到两边别到耳后,温柔地说:“等我一下。”
时渺无声地点了点头。
贺言西转身出去拿了刚刚在外面买好的理发剪刀回来,站到时渺面前时,握着剪刀的手不由忐忑地顿住了。
“怎么啦?”时渺开口问道。
贺言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怕给你剪得难看了。”
时渺忍不住笑了:“难看也没事,反正只有你看得到。”
他说到这儿,笑着笑着,眼睛里忽然又雾似的浮起了浅浅的忧郁,小心翼翼地问道:“贺哥,你不会嫌我难看的吧。”
“我不会。”贺言西低头吻了一下时渺的额头。
他带时渺离开国内已经两个多星期了,时渺不肯出门,也不肯见人,连贺言西预约的心理医生都不得不暂且缓一缓,理发自然也不得不自己来。
贺言西为了保护时渺,甚至把整栋房子的光纤网都给掐了,因为怕时渺不小心搜到和那件事相关的新闻。
刚到澳洲住下的时候,时渺总是忧虑不安。
贺言西一要出门,他就害怕得抓着贺言西的手,一遍遍地追问:“贺哥,你会回来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贺言西得耐心哄他镇定下来,出门之后每半个小时就给时渺打一次电话。
但即使是这样,刚开始的那几天,每次贺言西从外面回来时,都会看到时渺像只神经质的小狗似的,守在大门边巴巴地等着他。
因此贺言西不得不开始趁时渺早上还没起来时,就快速出门把一天的采买和其他事项办好,尽量不让时渺待一个人在家待太久。
其实这并不是贺言西所熟悉的时渺。
贺言西认识的那个时渺是高傲的、冷冽的,除了在被自身病态的情欲所支配的时候,似乎很少有东西能彻底击溃这个男孩子。
哪怕是他们最终分手的那一天,贺言西记得自己说:“分手吧,真的没意思,我无论如何也满足不了你,太累了,我折腾不起。”
时渺用那双漆黑的眼睛望着他,眼神像是小动物一样,倔强又带着一点懵懂,轻声道:“贺哥,可是你说过……你能忍我的。”
“我反悔了。”贺言西干净利落地说。
时渺听了垂下眼睛不再说话,睫毛抖了一下,似乎有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掉进了咖啡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