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他心烦都写在脸上,“让他知道我玩儿车撞成这样,非念叨死我不可。”
宋渌柏坐在沙发上,闻言抬眸,“你以为他会不知道?”
“不会吧!我明明挨个儿打电话让身边的人全都别说啊。”
“你出事哪次瞒得过他?”
“……让我自欺欺人,再过几天安稳日子。”
“几天没办法,几个小时倒是可以。”他站起身,系好刚才坐下时解开的西装外套纽扣。
“你这就要走了?”周誉时一脸的一言难尽。
宋渌柏“嗯”一声,打开病房门。
“兄弟一场,怎么这么冷血,你自己说在我这病房里待的时间有没有十分钟?”
他挑眉淡淡道:“仁至义尽。”
出了病房,他反手将门关好后走向电梯。这一层楼很安静,只有三间高级病房,走廊上没有来往的病人,也没有来回穿梭的医生和护士。
蓦地,他看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道瘦弱身影。
病号服证实她是这家医院的病人无疑,只不过身形太瘦弱,头发也太短,他一时没分辨出性别,直到她转身环顾四周露出正脸时他才看清。
宋渌柏神情一顿,正要去按电梯的手停住,慢慢垂回身侧。
是她?
某段模糊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他迟疑了一瞬,才把她和从前坐在围墙上笑着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从回忆来看,这张脸的五官还有几分熟悉,但眼神已经变得灰败、无神、空洞,身形和脸上都消瘦得厉害,整个人被宽大的病号服罩住,肤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有了这种巨大而消极的改变。
少女动作迟钝得有些奇怪,伸出来的双手半天才摸索到窗户的把手,紧接着她用力向下拧动,猛地将窗户推开。
凉风穿透走廊向他袭来。
第一眼看到时她看上去只是单纯想在走廊上透透气,但现在结合这一系列的动作却能看出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站在窗边,迅速地努力探出头去的模样仿佛是在张望着什么,但身体探出去的部分显然已经超过了安全范围,整个人挂在窗台边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