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微凉,日光稀稀疏疏落入寝宫内。
顾琅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半梦半醒间似有轻柔的气息拂过颊边,撩起些微的痒。
他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慕容衍一张脸近在咫尺,撑在床边含笑看着他。
“醒了?”
顾琅眨了眨眼,一把捧住慕容衍凑过来的脸,问道:“你不是去见林尚书了?”
今日一大早,他就见慕容衍轻手轻脚起了床,说要去见礼部尚书,让他再睡一会儿。
因年关已近,礼部尚书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的,还得隔三差五跑来跟太子说说祭天之礼,生怕一个不小心,太子就把炼丹炉搬出来撒丹药了。
“我跟他说一切从简了,”慕容衍拨开顾琅额前的发,笑道,“别回头折腾病了,还以为我欺负老人家。”
这是顾琅在宫中过的第一个年。他虽未曾亲历,也知皇家祭天之礼繁复累人,慕容衍说一切从简,既是体谅林尚书一把年纪操劳不已,也是心疼他头一回在宫中过年,该开心些才是,而非一整日都疲于祭礼。
或许,更是因边关将士北征未归,风霜沐雨,新岁辞旧却未能团圆。
顾琅心头发酸,看着慕容衍道:“那......不祭天了?”
“嗯,”慕容衍点头道,“但除夕还是要去太庙祭祖的,三拜九叩后,你得亲我一下。”
顾琅一愣,“什么?”
慕容衍不要脸道:“林尚书说的,这是祭礼。”
顾琅:“......”你说的吧?
“真的,”慕容衍见顾琅一脸不信的模样,又道,“不信你去问林尚书。”
顾琅顿了顿,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说:“不要。”
“哦,”慕容衍道,“那就不问了。”
“不是,”顾琅拉下被子道,“我是说......”
“没事,”慕容衍又道,“我知道你脸皮薄,大庭广众的,也不好意思亲相公。我跟林尚书说了,祭拜时,除了父皇,不留其他人。父皇也见怪不怪了......嘶......”
他话还没说完,顾琅就抓着枕头砸了过来,“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