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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盏蜂蜜水(下)

添福不激动,所以她不瞀视。

添福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头酸溜溜的,“...没错,是黄色。”

在船舶靠岸,一行人抬着十来个人上船后,左三元一眼便看到了被两个人搀扶着往船舱上走的尚元行。

形容枯槁,蓬头垢面,甚至衣不蔽体,脚上捆着几圈破烂的布条。

尚元行被人架着往船舱上走,精神恍惚之间感受到了一对注视着他的目光,虚弱却倔强地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他瞳孔猛然放大紧跟着陡然缩小。

.....

福州,马尾港,驿站。

红炉焙新茶。

左三元端坐在窗棂之前,轻轻将铜壶从炉子上取下,低头冲了冲茶盏,再听床上窸窸窣窣的声响,抿抿唇后坐了过去,挽起幔帐,用平静且沉默的眼神迎接渐渐清醒的丈夫。

“喝药了,大郎。”

左三元神色平淡地为尚元行喂药。

药碗刚触碰到尚元行嘴角,却被他外头偏开。

左三元眼眸未抬,不屈不挠地继续将药碗凑了过去。

她凑,他歪。

药汤撒了几滴,在深色的床幔上瞬间变黑。

左三元不急不缓地将药碗放在了杌凳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间,终于抬起头来,认真注视着尚元行,隔了一会儿才笑了笑,“你既不想喝药,那便是好了。”转过身来,并将眼神移开,语气与目光一样平静,“大夫说你亏了身子骨,许是要耗费一个季才能慢慢醒转启程,既你已全好了,那我明日就告知左参议和东南侯,可启程回京了。”

尚元行半靠在床畔,努力仰起头来,“左三元...”

左三元身形顿了顿,轻声“嗯”了“嗯”。

尚元行还想说什么,却见左三元如恍然大悟般从袖中掏出一封文书来,平淡地放在了尚元行眼前,抬了抬下颌,“你看一看吧。这封文书,我欠了你三年了,是和离文书,不是休书——”

左三元自嘲似的笑了笑,“虽我未曾担负起宗妇的职责,太过任性,可我私心想着到底左尚两家是好的,你或许也不愿意一封休书去打左家的脸吧?”

尚元行手还没有力气,眼神向下垂,看清了文书上的字。

和离书。

最后的最后,已有“左三元”三个大字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