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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二盏蜂蜜水

除开壁炉,娘还喜欢听戏折子,在别院里最常干的事儿就是邀请名誉京都的寿喜班来家里唱蝴蝶传。

唱腔咿咿呀呀的,我反正听不太明白,娘却听得很欢喜。

还常常邀了小姨姨和小姑姑来家里听。

三个托儿带仔的女人,关上门一边喝茶一边品戏一边天南海北地聊着,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快且张扬的笑声。

哦,当然,烤壁炉吃串儿听戏都是风和日丽、不冷不热时的消遣。

每到冷得冻手的冬天或是热到快化掉的夏天,我与娘就像两只候鸟似的,冬天去福建蒋家婶婶处避寒,蒋家婶婶姓岳,是京城人,可说话却听不出半分京腔,当她说起“我们胡建...”时,我便捂着嘴笑,我娘便会抬手给我一个爆栗子,直击我的后脑勺——

“打后脑勺聪明,看你贺小姨姨就知道了,她小时候被你白祖祖打得后脑勺都秃了。”

我娘如是说。

故而每次见到小姨姨,我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移到皇后娘娘端庄肃穆的后脑勺上。

咳咳。

扯远了。

说到冬天的闽东,气候很好,甚至天气好的时候,能穿上单衫襦裙站在海边嶙峋的礁石上望海潮。

更别提还有荔枝肉、鱼丸和肉燕,面线糊、沙茶面、海蛎煎,土笋冻、烧肉粽、花生糖,有建瓯的光饼,武夷山的熏鹅...

说都说不完。

但我吃得完。

到了夏天,我和娘便启程回丹东老家,左祖祖精神头还挺好,姥爷和姥姥也都告老还乡了,左家老宅人丁兴旺。

舅舅们上到八十八,下到八月八,什么年岁的都有。

当然,我辈分算挺高。

有好些个膘肥体壮的汉子憋红了张脸叫我“小姨”。

我偷偷告诉娘,“..幸好咱们冬天不回老家。”

娘笑着问我为啥。

我说,“冬天要过年,过年要发压岁钱,我是老辈儿,不得把我箱底都掏空吗!”

娘仰着脖子“咯咯咯”笑起来。

像只脖子贼长的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