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并没有选择加训。沈添和队员共同复盘分析了一遍的吃分体系和最常用体系,准备做好万全之策以应对败者组的总决赛。
可以说,这是队史以来打到的最高成绩。
徐逸辰的桌前放着一本硬皮本,都是他平时写的复盘笔记,他的目光停留在半空中,左手托腮,右手转着水笔,似乎是在发怔。
沈添以为他有什么心事,便拉开旁边的电竞椅坐下:“明天要和打,会不会觉得紧张?”
徐逸辰拉回了思绪,他低头看着硬皮本上的字,说是看,其实也没认真看。
“不能说是紧张。总感觉还挺刺激的。”
沈添温和地笑着:“这点你和重花倒挺像的,他巴不得逮着一顿胖揍。前几天还跟我说以后要多和约训练赛,他都没打够瘾。”
“怎么说呢,和前队友打比赛,就像是一种……问好吧?”
徐逸辰疑惑地问:“问好?”
沈添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前队友,自己在新的战队过得很好,操作或意识都在进步着,自己和以前明显变得不一样,有了新的变化。而你也在通过比赛让他们感受到你的这些变化。”
徐逸辰顿感触动,像是心底某一处解不开的黑暗狭小空间被挑开了一道缝隙,露出豁亮的光。
沈添见徐逸辰眼睛里闪烁着细微的光,如盛夏夜的萤火虫般,他抬手扶上徐逸辰的肩膀,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逸辰,你要相信你自己。不管是在青训营、在、在,或是后来令你大放异彩的,你都没有在原地踏步。你或许看不到自己的改变,但我们这些身外人却看得一清二楚。作为的队长和指挥,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比赛输了,不能难过,转而要去安慰其他人。比赛中,每一个决策点都要深思熟虑,哪怕只是走错一步都有可能葬送整局比赛。赛后积极复盘,复盘笔记现在怕是也有三四本了吧?”
徐逸辰听着沈添这段肺腑之言,鼻尖不由得有些酸胀,他“嗯”了一声。
其实徐逸辰从来没指望过会有人关注过这些,他习惯了在无人注视的地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所以当周晏宛若投入深海底的那一束亮光时,他第一反应是退缩和不确定。
光太炽热,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后来,他慢慢地适应,适应承受着周晏的光,温暖、舒适。
但现在,还会有其他人的目光,他们都在看着,只不过却一直没有告诉他。
沈添站起了身,让他别熬夜别太晚,早些休息,离开训练室前又总结道:“总之不用太有压力,只要打得了无遗憾,每一场都是总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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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徐逸辰在比赛后台碰到了周晏,准确点来说是碰到了整个。陈橙一见到他,立即跑过来拥住了他,先是感叹徐逸辰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比之前更好看了,又絮絮叨叨了许多事,比如周晏的起床气又严重了,周晏终于受不了皮蛋把他丢到了自己房间,于是受苦的对象就变成了他。还说自己昨天比赛的时候正发着烧,打完比赛就去吊针了,吊针好疼之类的。
越尚在旁边补了一句:“那是因为你自己乱动,跑针了。”
陈橙做了个鬼脸,略了一声。
徐逸辰和陈橙他们太久没见了,没忍住就在后台走廊里叙旧。
周晏全程没有说话,尽管内心翻涌着无声的思念狂潮,他以为时隔一百二十六天没见到徐逸辰,他会跟疯了一般似的冲上前,可他没有。这个时候他只会静静地盯着自己的小崽子,从头到脚,从眉毛、眼睛、鼻梁、薄唇,到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每一个自己曾经抚摸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