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年代的习俗,沈九和小七两个都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小七还好,比沈九年纪小,而且,有五郎的榜样在前头,他也早跟家里商量了,要等会试之后,再商议婚事。而沈九,就没小七这么“幸运”了。
不说别人,就说大太太石氏那里,这几年就没少张罗这件事。连蔓儿和沈六私下里说话,两个人都明白,大太太是决意要在沈九的婚事上做主,给沈九说一个她中意的儿媳妇。因为和儿子的关系已经这样的疏离,大太太想通过儿媳妇,改变这种状况。
可是,沈九偏偏毫不领情。
沈九遁了,小七偷笑了半晌,就抱着小麒麟儿,将带来的几个箱子打开,看他带回来的各地土产。这是小麒麟儿最喜欢的环节,就是连蔓儿,看着那些五花八门,各地风情浓郁的东西,也不禁的欢喜。
至于胖胖小团子,他还不大懂得这些,只知道搂着小舅舅给他的东西笑的口水直流,见牙不见眼。
一会,沈九也许是打听到风头过去了,也溜达着走了回来。小七这几箱子的东西,其中也有不少是他给连蔓儿她们采买的,都混装在了一起。
一家子热闹了一下晌,又特别在一起吃了晚饭,才各自散了。沈九自然回他自己的院子,连蔓儿本来要留小七住下,小七没同意,连蔓儿只好另外安排人,送小七回松树胡同的宅子去住了。
秋天的晚上,风中已经有了些丝丝的凉意。连蔓儿先到两个儿子的房中,看着两个孩子都安生地睡下了,又嘱咐了奶娘们几句,这才回到自己的屋中。
沈六坐在榻上,正翻看几份文书。他事务繁忙,却又想多陪陪妻儿,每天晚上难免会带些公文回来处理。这种时候,一般就是院子和屋子里最安静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连蔓儿都会陪着沈六。夫妻俩一同坐在榻上,隔着一张小桌,沈六批阅公文,连蔓儿或者是做些针线,或者也看几页书,写几个字。
两个人通常都不会说话,偶尔心有灵犀地抬头对望一眼,满室流淌的全都是脉脉的温情。两个人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今天也是一样。连蔓儿进了屋,沈六并没有抬头。连蔓儿已经习惯地放轻了手脚,从旁边椅子上拿了一件外袍,轻轻走过去,给沈六披在肩上。
沈六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虽然他身子结实,连蔓儿还是怕他着凉。衣服披上了身,沈六扭过头,看着连蔓儿嘴角含笑,一只手握住了连蔓儿的手。
“怎么把外衣脱了?”连蔓儿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嗔着问道,“也不怕着凉。”
“并不冷,刚多喝了两杯酒,有点燥。”沈六道,一边竟飞快地在连蔓儿的腮上亲了一口。
屋里伺候的丫头在连蔓儿进来的时候,都已经知趣地退了出去。只有夫妻两个的时候,沈六是从来不会板着脸的。连蔓儿对此也有些惊奇,因为成亲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沈六也是时常笑的。当然,这个时常仅是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对着连蔓儿,沈六不仅会笑,还会经常有这样亲密的小动作。
而每当这个时候,连蔓儿总会情不自禁地羞红了脸。
“都老夫老妻的了!”连蔓儿又嗔了沈六一眼,一边挣脱开沈六的手,往旁边走了两步,从头上取下簪子来,将桌上蜡烛的烛芯挑了挑,让烛光燃的更亮了一些。
“再喝一盏醒酒汤吧。”连蔓儿挑亮了烛光,又偏过头去,打量着沈六道。
沈六的脸色如常,一张脸在烛光下显得越发的俊逸非凡,并不像喝多了的样子。成亲几年,以连蔓儿对沈六的酒量的了解,他今天晚上并没有喝多。当然,不能排除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可能。毕竟,沈九和小七回来了,沈六今天也格外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