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何过来了?”韩芳回头望了望天色,有些诧异问。
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准备用晚膳了,太子不在毓章宫待着,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
“我……我就是想找表姐说说话。”
太子随她一道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凉茶一口喝了。
“表姐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哦,姨母多与我拉了会家常,不知不觉,就说的久了些。”
韩芳瞧他面上始终郁郁,不免试探问:“太子可是有烦心事?”
面对她关切的目光,太子这一整日藏着的那些惊疑与恐惧便要按捺不住的倾泻而出。他张了张嘴,很想将他知道的全部都对她表姐吐露出来,可一想到他父皇那暗不见底的眸光,他就一个激灵猛咬紧了牙关。
“无事。”
他又倒了杯凉茶急促喝下。
他不敢将他今日刚得知的事情说出口。
木逢春那继父,在建元十年的时候被他父皇授予了文职,效力于朝廷。在半年前,江州遭遇洪灾,当地官员因赈灾不当纷纷被缉拿问罪,之后朝廷就调遣了一批官员前去江州任职。木逢春那继父沈文初就在其列。
直至今日他方知晓,原来沈文初压根未赴江州任职,是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去上任了。而真正的沈文初却被他父皇给关押了起来,就被关在了乾清宫底下的地牢中。
江州离此地甚远,同去任职的官员家族官眷全都在京,焉敢乱说半句?再加之有自江州每月一封的来信,便使得京中的木逢春没有对此起怀疑,宫中的母妃也同样不曾怀疑过。
太子想起那昏暗的地牢,那般密不透风的空间内,充斥着腐烂、发霉、血腥、浑浊的气息,沉闷,压抑,又格外令人恐惧。吊在行刑架前的男人一脸血污,蓬头垢面,他望去的第一眼,几乎没认出来这就是昔日那般清俊的男子。
行刑架的对面放置着一口箱子,箱子里面高高摆放了一摞摞的书信,而他父皇就俯身蹲在旁侧,一封封的启开那些书信查看。
看到这一幕的他只觉不寒而栗。
这一刻他感到了他的父皇无比的可怕。
原来他的父皇早有预谋,大概从寻到他母妃的那刻起,就没打算放过木逢春的继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