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靳好似真的说到做到,对她今日所为未做微词,他于她有那般强烈的占有欲与掌控欲,竟能忍得下她与其他男子于宫中独处,而面上未见任何异色,亦未问她所谈何事。
纪妤童本是如此以为的,可夜间二人安寝时,在他一遍一遍亲吻厮磨她的唇瓣,一遍遍用了力道摩挲她曾给人号脉的手指时,她便知,他不是看开了,而是将那些情绪压得更深,再以如此方式将它们释放出来。
及至最后,她的唇已麻木到隐隐作痛,手指亦被搓得不遑多让,那道低哑的嗓音才似消了些微怒意缓缓响起:“妤儿你需记得,朕给你权力,给你时日让你施为,但你始终都是朕的女人,朕的妻子,天下唯朕可以触碰你,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配得到你的垂怜。”
纪妤童撇不开来他的禁锢,便安静下来冷眼看他:“看皇上现下行径,便知是于我白日里的行踪尽在掌握。如此,便仍是监视于我,那这帝后同尊待之之语还有何意义。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敷衍我?”
缪靳眸中一滞,面对她的质问,他竟有两分心虚之意,却是迅速掩过不欲被她察觉,微不可察的哑然后,认真说道:“加盖玉玺的圣旨都已交于你手,何来欺骗敷衍一说?且朕亦并未派人监视于你,只知你今日所见何人,依你性情予以猜测罢了。”
纪妤童对他的巧舌争辩并不在意,只淡淡暼了他一眼后兀自转身合眸睡下。
她现在言语行事皆随心所欲,连半点敷衍都不曾伪装一下。遂眼下缪靳这堂堂一国之君便被就她这般晾在当场,看着她的背影静坐半晌,方掀了被欺身上前做无事状拥着人自觉满足闭目睡去。
直至大典之前二人之间再无争端,亦无其他意外之事发生,和平的等待吉日到来。
只期间纪妤童曾下令命归云入宫觐见,一刻钟后归云方神色如常的告退离去,而期间二人说了何话,论了何事,除二人外,再无人知晓。
------
盛平元年十二月九日,上上大吉。
虽已值冬日,这一日却晴空万里,暖阳高照,配着这清洌冬雪,呼吸间尽是透亮,直让人顿感神清气爽。
而这一日,整座京都里大街小巷均不见一丝白雪覆地,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自皇城门外十里处经城内主街一直绵延到威严肃穆的皇宫门前都不曾消失的,象征着喜庆吉利的正红色地毯。
而红毯两边皆五步一人站着名身穿黑色轻甲,头盔顶端都系着红缨,面容整肃的军士。期待这一日许久的百姓们早早便聚集其后,垫着脚尖摩肩擦踵的望着城门方向,万众瞩目着等待那个被天子眷顾的队伍到来。
这一日,注定是要被记入史册的一日。
英俊神武的天子身穿帝王喜服亲骑御马,携皇后銮驾于皇城门外亲自将那纪家女迎入京都,在全城百姓跪地高呼万岁大喜的恭贺声中,于满城庆乐华光中,帝后同入象征着权力尊贵的皇宫正门。
百姓虽无福亲见皇后圣颜,也无福见到帝后成礼的盛大一幕,却是都看到帝后銮驾在皇宫门前停下,天子下马,亲手将端坐于銮驾中穿着大红色于日光下流光溢彩,透露着高贵圣洁喜服的女子万般爱重的搀扶下架,又与之携手在众人恭敬祝福,艳羡的目光中,享百官叩拜,一步一步步入那至尊圣殿。
而随着那一抬又一抬绵延不绝特意定于大婚当日被抬入皇宫的皇后嫁妆的队伍中,聚集在红毯两旁的城中百姓,能够清楚的听到从那高高的宫门后传出的阵阵礼乐声。
可他们却不知道,在宫门关闭的刹那,这天下之主九五之尊的天子,便将他的皇后无视百官惊愕的抽气声万分温柔小心的横抱入怀,那长长的一直延伸到金銮殿的红毯,也均是由帝王一路珍之抱上,才于殿门口将人放下,又牵着玉手,同享百官山呼万岁千岁声中,一步步跨上御阶,于龙凤双椅之上,并肩而坐。
典礼果然如他所说,不会让她感到疲累,恐怕纵观古今,也没有哪朝哪代的皇后,几乎是被皇帝抱着走完全程的。
纪妤童高坐在凤椅上望着下方俯首叩拜的文武百官宫奴侍卫,面色平静,眸光淡淡。若是几年前,面对这被众多人双膝叩拜的场面,她定是会吃惊慌乱。
可在经历了如此多事后,她的心境已然发生改变。一国之母,皇后宝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世间繁华,天下财物亦可任由她去挥霍。如此尊崇的地位,如此荣耀的时刻,她的心中却波澜无惊。若说感受,那么便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