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啊?”求放过,不干我什么事儿啊,我没说王玥做得对啊。不过,这个问题还真是很奇怪的呢。郎好奇心作祟,嘴贱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颜神佑道:“就是因为这个‘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好比百姓一年辛苦,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苛捐杂税,倒要去十之、七,寅吃卯粮,将十年后的税都给预收了。谁特么还想奉你当皇帝,谁就是傻货王蛋!
天下太平了,流血卖命的看起来没用的,用过了就扔?拿尸山血海里为你建国的人不当回事了,就要宠信竖儒了。重而轻武,晋升无望,人皆鄙夷,长此以往,谁人还会为你卖命?届时,固有士人殉国,却又有何用哉?国,还是要亡的。过河拆桥,桥都被你拆了,等想回头的时候,还要怨桥怎么不在了,脑子被狗啃光了吧?
天下总有这样一等贱人,想让别人为他火取栗,取了出来,他吃、别人看?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天真呢?最难得的是,竟有一种天真可爱的蠢皇帝,也以为他们想的是对的,竟然跟着嘲笑军人、蔑视百姓。说起军民人等,一头说着不可弃,一头却不将他们当人看。!你记着了,民心不可失、军心也不可失!眼前诸公,说的‘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只是就事论事,可传个三五十年后,就是武夫粗鄙,不能跟他们说人话啦。
经年累月的欺负人家,突然说一句好话,人就能给你卖命,好让你长命百岁的继续欺负他?世上哪有这么多犯贱的人?”
郎默。
颜神佑倒说得畅快,也就是开国的时候,君臣开创基业,晓得这其的厉害,过个三五十年,和平年代里长大的人,受着些所谓明的熏陶,心就要长歪了。不知创业艰难、牺牲伟大的人,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人云亦云,自毁起长城来了。
颜肃之也是马上天子,自然明白这等道理,郎虽不曾亲临战阵,却也耳濡目染,都认为有理。
颜孝之也知道颜神佑说得是十分有理的,却仍然犹豫:“眼前之事,要如何做?便是修订律法,加一条诬告诽谤反坐,先前的事儿也已经过去了。”法不溯及既往,好不好?【1】
颜神佑道:“没说这一件。”
李彦道:“殿下说这么多,也不是为了这一件事儿。必有下的,何妨说出来听听?”
颜神佑道:“我想请旨,凡太学生,都要去讲武堂受训三个月,考了进士的,也要去。再者,请凡在玉牒之上录名的,不论男女,都在军呆满三年!东宫,明年起,就去讲武堂读两年书罢!”
“什么?!”霍亥惊呼道,“这怎么成?这……这……这颇有穷兵黩武之嫌了。”
颜神佑毫不退让地道:“使知创业之艰难。也免得总有人说什么大将拥兵自重,”转脸对郎道,“这样,未来的将军们,多半出自讲武堂,他们都是你的同学,也许还是你的后辈,掌不掌得住,看你了。”
姜戎深以为不妥,天子正当壮年,却让太子插手军务,这……真的很不妥当。沉声道:“太子事务繁剧,怎么好与军士同行止?”
颜神佑笑道:“阿舅放心,又不是他一个……将话说开了吧,有本事,不在军也能成势力,没本事,送进去也没用。阿爹都心宽得不担心了,您怕的什么呀?”
王蛋!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的胆子好大呀!姜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颜肃之先笑了,对郎道:“你呢?想不想去?”
郎想了一想,一板一眼地道:“阿爹允了么?可立为定制了么?”
颜肃之道:“可。嘿嘿,看过你阿姐写的条例了么?做兵可不好做呀!”颜神佑写的规定,对新兵体能的训练,嗯,很有点惨无人道的意味。
颜神佑道:“您别开心得太早了,天子才是军之主,您准备好了吗?”
颜肃之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咔吧咔吧转着脖子,问道:“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
颜神佑道:“当然。”痞要欺负军士,好呀?她就给军人找个大靠山,以后,军队就是直属于皇帝,有种你就欺负!
李彦皱眉道:“殿下此举,似有深意。还有讲武堂,还有……女学里的学生,也是三五门的居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