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一眼扫过,看到了许多监控器,远处依稀仿佛还有铁丝网。进了办公室,先数码相机拍个照,当场就把照片打印出来,往做好的证件上一粘,齐活了。张教授也被发了张临时通行证,师生二人被杨师伯用游览车带到了林氏墓。
林瑶脑子里闪过了墓主资料――少得可怜。林氏,昂州人,武王少年时遇刺,为救武王而死。r。
后世有许多猜测,林瑶也做过类似的功课,各种不靠谱的都有。信息时代,谁都能在网络上发点哗众取宠的言论,比如这个是武王的同性恋人之类的……真是各种不靠谱的都有,让人看了气得个半死。
希望这一回出土的物能有助于解读这一段历史。凡物,带字的价值最高。既然是玉简,上面的字……林瑶简直不敢想。睡饱了,她的精神也回来了,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实物好开工。
到了现场,才发现林氏墓被拉了警戒线给围了起来,然而动的只有墓前的一小块地方而已。
杨师伯介绍说:“不是盗洞,也不是随葬品。应该是下葬之后又后埋的。谁埋的也不知道,正在清。这家的人,经常办些不靠谱的事儿,你们懂的。”
张教授嘴角一抽。
这几家人,曾经办过一件古代丧葬史上的奇葩事件。人家都在棺材上写:开者即死。第二代鲁王颜希贤夫妇合葬墓围了一圈的石板,上头写着仨字儿“逗你玩儿”,也不知道是哪儿定制的。后来真有盗墓的摸到了石头,差点没气死。凿透了石板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大家真的就以为这墓是空的了,由此演生出种种传说。直到有一天,当地规划要建个工程,一铲子下去,好大一个古墓,才手忙脚乱地搞维护。真是坑死爹了。
张教授慢悠悠地接口道:“你运气好,玉简,不是丝帛,嘿嘿。说不定,真是那一位的手笔呢。”
国人重玉,古人更重之,能有这么大手笔,凑这么多玉――哪怕只是杂色的――只是用来刻字,也是很难得的。或者说,这些玉片出现在林氏墓前,本身就是个大b。
杨师伯道:“还有一种可能你没说……”那就是,这些东西的实际价值没那么大,可能是造假,或者根本没那么早的年代。
“总归是保下来了。看这个土层,年代不会晚。质地也不错呀!”玉质适合保存,字居然是刻上的,而不是用朱砂写的,直接水洗都行。还不像是丝织品,起古墓发现丝织品才叫坑爹!杨师伯做学生那会儿,跟着老板下工地,曾亲眼看到一件刺绣精美的大红绣裙就在眼前,几秒钟内走完了被封印几百年的时光,褪去了光鲜,脆得完全没办法用手去拿。
林瑶伸头一看,一堆人已经干上了,一面清土,将碎片起出来,一面拍照,给碎片编号。年代早的在上层、年代晚的在下层,编上号码,有助于修复工作。
正干着,杨师伯的手机响了――颜家来人了。
颜氏这个姓氏,同一姓的人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的。有以皇女封王的,女王的子女改随母姓袭爵了,就跟表兄弟们一个姓儿了,到了要结婚的时候,还得现查族谱,看是不是同父系的。同姓不婚的宗法,就是这么被渐渐破坏掉的。
这一回来了俩,同姓,却是表姐妹。表姐随母姓,表妹随父姓。刚刚阋完墙,争到了出这一趟外头的名额,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重。祖上的笔记很多,但是最奇葩的那一朵却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对一些事情讳莫若深。又不好刨自己的祖坟,天知道这群逗比会设什么陷阱,就只有寄希望于此了。
事实上,史学界一直有一个怀疑――武王搞女官制度、搞女学,并不是某些人认为的担心“功高震主”无法收场,而是有意识有目的地在争取女权。虽然这种说法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他们认为,在当时的环境与背景下,经济发展不足以支持有这种思想的出现。证据就是,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相关记载、物能够支持女权说。只能认为是巧合。
杨师伯满头大汗,跑去将两位贵宾迎了过来。泰陵属于共管,不全归政府,这两位严格说起来,也是他老板。姐妹俩听他说:“只有一个坑洞,不是盗洞……”也不知道该是失望还是庆幸。谢绝了到办公室喝茶的邀请,表示要去工地看上一看。
杨师伯看她们手捧鲜花,身后还跟着俩抱着食盒的秘书,估摸了一下盒子份量,果断将她们先带到泰陵去祭拜,然后再拖到林氏墓。
残片的清理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了,林瑶偶尔瞄两眼碎片。她现在经历还不算很多,倒也看出来了这个玉简成色并不好。小声跟张教授请教,张教授道:“是因为墓主身份不高吧。”
“那也奇怪,这么多的碎片,看起来不像是一次埋进去的。”
“拼完了大概就能知道了,咦?那里,是不是一个寿字?不会吧?”张教授心里有点毛。
林瑶两眼放光:“说不定能解开谜团了!”做挖掘的是另外一所学校的几位同行,也很开心:“上面有日期。”林瑶振奋了:“还有其他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