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本来要停他们的课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阴恻恻地道:“看来你们的功课真是太轻松了!都给我起来!跑圈去!”叶校长体罚起学生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颜神佑在军,大事打军棍,小事儿就是罚跑圈儿,罚蛙跳,各种体罚,既丰富了业余化生活,也提高了身体素质。叶琛曾随军出征,颇得其三味。看这两个小子打起架来这么有精神,再跑几圈也累不死他们!
都是闲的!
李清君讨厌李璐将东宫的阴私事拿出来大庭广众下说,哼唧着正正衣冠,与好友跑圈去了。李璐也不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也正一正衣冠,吐出一口血沫,放言道:“家族之复兴,可以靠男人的血汗,却不能凭女人的裙带!”也带着小弟跑圈。
两队人马忽忽拉拉,比赛似的,你跑得快,我要跑得比你更快,操场上尘土飞扬。
叶校长的脸都绿了。
半晌,摸摸新蓄的短髭:“还不错。”虽然冲动了一点,这个脑补能力也太大了,却也不算是无理取闹。好歹心也有杆秤。至于“名门淑女”什么的,叶琛既不曾看过上书,自然也不知道。纵然知道了,也不以为有错――太子无论娶妻纳妾,不要名门淑女,难道专挑盲泼妇?
不过,毕竟还是有些天真的,这个李璐,值得多教导教导。
――――――――――――――――――――――――――――――――
正在跑圈的李璐并不知道,他已经在校长这里挂上了号,正卯足了劲儿跟李清君比脚力呢。
叶琛往检阅的台子上一站,看着两股人较劲,也是一乐:“年轻可真好啊!”
才感叹完了,就被李彦派来的人急匆匆叫了回去:“我是说不了这位殿下了,你来!”这些丞相里,只有叶琛与颜神佑有半师之谊,虽然年轻,倒可端一端架子说一说这位公主。指望颜肃之去教训女儿,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比较快。
叶琛这才知道,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公主差点又干出一件让御史弹劾的事儿来。叶琛简直要吐血了,这种话也可以教唆皇帝写到奏折上吗?!卷起袖子,叶老师又杀回了大明宫,直奔尚书省寻人,未果。再去含元殿,正遇着此事告一段落,正在那儿说盐政的事情。
叶琛也没客气,沉着脸就将这父女俩给“谏”了一回。颜神佑一见他来了,人也变得老实了。听着叶琛说“失于刻薄”,又说“不要玩弄小巧辱人!”颜肃之实乃惯出熊孩子的熊家长,见状又心疼闺女,替颜神佑辩解道:“这也不怪她生气,是这么回事儿,是章垣,要挑唆着太学生上书……”原原本本将事儿给说了出来。
叶琛训话告一段落,诧异地道:“我在太学可没听着有这么回事儿呀。李清君正跟李璐互殴呢。”便将太学里的事情给说了。
君臣父子都傻眼了:“什么?那方铎怎么说是章垣的手笔?他故意的?还是上了余冼的当?”无辜躺枪的方铎和余冼一同打喷嚏,心跳突然有些加速。
叶琛看唐仪在跟前,也没好多说什么,只说:“此事已经压下了,眼下不要再生事端了。好在陛下不曾发胡言乱语的批复,太学生不会再联名请愿的。”
颜肃之低头,作忏悔状。郎还要出来表示一下宽容大度,对叶琛道:“只要事情弄明白了,李璐那里,还请叶师代为安抚教导。他的顾虑,也不能说不对。朝廷本就是要教化万民,引人向善,万不可令人生侥幸偏颇之心。”
这话丞相们都爱听,霍亥咳嗽一声,总结道:“昔在昂州时,上下皆克己而奉礼,大度而宽仁。还望陛下与殿下们,一以贯之,善始善终。不可因天下归一,再无掣肘,便生骄横之心,欲以智谋而辖制天下,这是取败的祸端。凡昏暴之人,未必皆是蠢人。泰半是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之辈。慎之,戒之!”
颜神佑被上一了好大一堂政治课,蔫了。哼唧了一阵儿,清清嗓子,大声应了:“是我一时激愤,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话说到这里,叶琛也不能再说颜神佑什么了。转而收一收场面,对郎道:“太子年未弱冠,并不急的。”其实郎已经提前加冠了,不过说他未到二十岁而已。
唐仪听到“冠”字就心惊肉跳,却也无可反驳,也蔫在了一边。颜肃之觉得气氛沉闷,对郎道:“好了,没什么大事儿了,你去看看你娘子去。”
颜神佑突然道:“有一件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