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肃之道:“可。”
以李彦之采,硬是写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这封诏书写好。骈四俪,辞娴雅,其实写的时候是忧心忡忡的,特别点明了,这个公主跟别的公主不一样,她是参与建国的,你们后来没这个水平的就别作了,以及,她是因为是皇后嫡出所以才得封的。
反正,能埋多少伏笔埋多少伏笔,能下多少限定条件就下多少限定条件。
颜肃之也不跟他计较这个,颜肃之固然开明,却也不是个妇女解放运动的先驱,他能容得下家里女孩子这么折腾,已经是前无古人了。看着没问题,颜肃之道:“那就颁下去准备吧。”
李彦长叹一声:“未来事,尚未可知也。”
颜肃之道:“你要担心,就两头都多照应着些。”
李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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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是个肚里很明白的人,久做丞相,与当年一时义愤、心向前朝、不肯臣事新臣时的心态就不太一样了。权衡利弊之后,他便勉强同意了。霍亥与丁号、叶琛本也在两可之间,见状也就同意了。
至如唐仪,只要颜肃之点头了的事情,他就没有反对的。
这道诏书,是被姜戎给打回来的!
姜戎不是一般人,他是太子和公主的亲舅舅,这个问题,就有点棘手了。诏书被打回了,姜戎话里话外,将拟诏的李彦也给埋怨上了,弄得李彦也有些不好意思。
谁生的谁心疼,谁的亲戚为谁着想。姜氏要将儿子、女儿叫到一起,用家庭的温情感化一下。姜戎自然也不想外甥和外甥女处在尴尬的境地,说起来,礼法重郎,姜戎心底,对颜神佑更亲近一点——处得时间久。
颜肃之捧着被打回来的诏书,脸都气歪了:“旁人反对也就罢了,怎么他也跟着裹乱呢?”
姜戎还认为他在裹乱呢!
大舅和妹夫打了个照面儿,姜戎板着脸,颜肃之一脸的“我好为难啊,我好着急啊,你不要这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好不好”,气得姜戎险些破功。他与李彦担心的也是一样的,一是怕做出成例来,后世会比照着作乱,二也是怕颜神佑站得太高,最后出问题。
颜肃之不得不将应付李彦的话再说一回:“如今退无可退。”
姜戎到底是亲舅舅,跟李彦这种没血缘关系的人想法还不一样,堵了一句:“封王了,到时候就能退回公主了吗?她现在占着理儿,封王之后,再出事,就没理了!”简单直白地说,做公主,以后郎有个什么小心眼儿,帮颜神佑说话的人就多,因为她没有逾礼。她有权,也是因为她有贡献。但是,一旦封王,看她不顺眼的人就会增多,以后哪怕郎心底坦荡,也会有人生事。
颜肃之道:“眼下尚朝不保夕,何谈将来?”
姜戎气走了:“有我在一日,这事儿就不能过!”
颜肃之:……老子真想说再见啊!
当年米挚怄气,颜肃之痛快地让他走了。现在姜戎不开心,颜肃之却不能让大舅子滚球,他还得要大舅子的支持。于是好声好气地说:“咱们再慢慢寻思寻思,成不?你看,没有将此做为成例呀,老李也与我谈了许多条件的。”顺手把李彦也给摘了出来。
亲舅舅还是不开心,咬定了:“国家大事,岂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