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身上罩着老警官的薄外套,躺在用数张椅子拼起的临时床铺上,睡得鼻尖微微沁汗。
朦胧中,有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南舟双眼还在交睫中,体内的应急机制乍然启动。
他惯性地在黑暗中擒住对方手腕,双指下扣微压,要用巧劲卸下对方手腕。
对方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察觉情势有异,一脚飞起,哗啦啦踢翻了他腰身往下的两张椅子。
南舟腰力奇好,并不像常人一样侧身滚动躲避,单脚踢凳借力,高高弹起,双腿微分,绞住来人颈部,鹞子一样轻灵地翻跳到他颈上,狠狠一甩——
跳,绞,甩,倒,在一秒内一气呵成。
这早就是南舟的肌肉记忆了。
他在《永昼》里,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在肌肉苏醒后几秒,小豹子一样蹲踞在一片狼藉中的南舟才成功睁开眼睛。
……他向来不擅长在睡眠后快速整理思路。
他先看到了贺银川,再看到了屋里环绕着他、军容严整的两队军人,最后看到站在休息室门口、满面惑然地望着他们的老警员。
南舟困顿地望着他们,心中疑惑。
……好多人。
贺银川甩了甩手:“嗬。”
他的手腕正以一个不大正常的角度翻折着。
南舟呆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似乎惹了祸:“……啊。”
贺银川急忙解释:“没事儿没事儿,我习惯性脱臼。嗨,早些年不大爱惜身体,给自己造成这德行了,跟你没关系哈。”
为了表示没事,他动作异常麻利,咔地一下把自己的手腕接了回去。
南舟看向其他军人。
他们也在静静打量自己。
气氛一时凝滞。
忽然,一曲慷慨激昂的《本草纲目》r在寂静狭窄的休息室内炸响。
南舟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