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突然舌头打结了?看来醒酒汤没怎么起效用啊,”桑采掩唇轻笑,温声劝,“来,先坐下。”
凤醉秋并不想坐下。
但从桑采说那个“来”字起,她脑中就仿佛裂成了两个自己在互相叫嚣。
一个说不能坐。
另一个说,坐下!
两相角力中,凤醉秋感觉仿佛有千万把小刀在拼命剐搅自己的脑仁儿。
最终是说“坐下”的那一方赢了。
她的身体选择归顺于桑采的指令,在石凳上缓缓坐下。
整个过程中,桑采不曾催促半句,也没有对她做任何动作。
只是笑盈盈看着她。
凤醉秋落座后,桑采神色自然地指指放在一旁的茶盏,温软低语:“来,喝两口香兰笑润润喉。”
等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凤醉秋缓慢抬手,端起了茶盏送到嘴边。
她的眼神有些发直。
身躯因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
垂在身侧的左手不停轻拍身下石凳的外侧。
但她遵从了指令,慢吞吞咽下香兰笑。
不多不少,刚好两口。
桑采如释重负,俯身贴近她耳畔,面上有浅笑,语气却无比伤感。
“凤醉秋,‘他们’说得没错,你是个极难缠的对手。聪明、警觉,说话做事却总是稳扎稳打,从不鲁莽冒进。我这些日子面对你,实在是如履薄冰,半点大动作都不敢有。”
“但我又喜欢和你做朋友,这句是真心话。只可惜,没能早几年认识你。”
凤醉秋怔怔望着前方,长睫颤了颤,终是无言。
桑采又道:“你方才不肯喝香兰笑,是因为早就留意到里头藏着一味‘侧叶望月兰’了,对不对?可你又想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怕我起疑,所以吃了好几颗莓果。”
原来,真正的杀手锏是莓果?!
虽想不明白莓果到底有什么问题,但任谁也不得不惊叹“好一招声东击西”。
凤醉秋熟悉提线香,自然会对侧叶望月兰的气味敏感,便用茶饮香兰笑故布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