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梧寨人而言,“希望”与“将来”这种字眼是最虚幻的自欺。
毕竟人生苦短,谁也不知在下一次天亮时,自己会不会已冰冷僵硬地躺在棺材里。
再没机会感受来自另一个人身上真实的温热。
所以他们更愿意及时行乐尽欢。
哪怕这份欢愉只有短暂瞬间,也是足慰平生的真实。
“不过,现在和从前不同了。我哥就是存心吓唬你呢。”
周围嘈杂喧闹,凤醉秋只能贴在赵渭耳边说话。
“好歹经过几百年教化融合,我们和中原人的想法差别也没那么大了。”
至少现今的青梧寨人都明白:行乐尽欢的前提须得两情相悦、两心相印。
随着月至中天,擂台周围愈发欢声雷动。
凤醉秋已喝了半坛子酒。
她受过特殊的训练,很难真正喝醉。
但她天生喝酒上脸,此刻已是两腮酡红,双眼水润莹莹。
或许她自己并没察觉,打从回到青梧寨,她整个人就松弛下来,时常流露出与平日在赫山截然不同的情态。
此刻的她自在舒展,野性与灵秀融洽并存。就如青梧寨这方水土,鲜活动人。
赵渭一时心旌神摇,忍不住以长指捏住她的下巴,亲昵地晃了晃。
“那赵大人再教化你一点:还得有至死不渝的承诺,和睡了就得负责的担当。”
他的嗓音染了薄薄酒气,沉沉沙沙,含着能溺死人的笑意。
凤醉秋揉着发痒的耳朵,斜斜笑睇他,抿了抿唇。
没等她再说什么,又一轮火边擂结束了。
酒至半酣的年轻人们齐声欢呼,围着火堆手舞足蹈地怪叫起来。
口哨声、笑闹声、祝贺声、起哄声,交织驳杂。
这喧嚣的声与影,在山间夜色下显得光怪陆离,却又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蓬勃热情。
这场火边擂的胜者,与心爱的姑娘牵着手挤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