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原人,并不信金凤山神。可凤醉秋信,她的亲友也信。
无论真假,别的青梧寨姑娘议婚时有的东西,她也要有。
凤醉秋唇角翘起时,眼眶泛起了热意,喉间因哽咽而有些微酸胀。
她从小就听长辈讲,兵户儿女,顶着随时可能战死沙场的宿命,万不该对别人许下关于一辈子的承诺。
不然,若遇到个用情至深又较真的人,或许会害了对方一辈子。
就像她父亲最终自缢在她母亲的坟前那般惨烈。
可此时此刻,面对赵渭饱含期待的目光,她忽然有些明白,母亲当年为何要给父亲一辈子的承诺。
没人能未卜先知,早早算准自己能活多久。
只要在许出承诺时是诚挚坚定的,那便不是哄骗。
那是两人约定好要携手奔赴的将来。
倘若天不假年,最终没能实现,那只是遗憾,却并非欺骗。
在满眼热烫中,她低眉浅笑,声轻却郑重:“好,那就看你的了。”
凤醉秋姿容明媚、武力强悍,小时还在朔平的学堂读了好多年书。
种种出色条件集合在同一个人身上,这在兵户姑娘里很少见。
所以,不仅是青梧寨,附近城镇各大兵寨的人都知道她,对她有好感的男儿如过江之鲫。
也因她太过出色,寻常的兵户男儿很清楚自己够不上。
于是好感归好感,并没几个真敢多想的。纵是半真半假的起哄玩闹,有胆子为她打擂的人也不多。
这台以凤醉秋名义开的火边擂,应者只有赵渭、加桐、彭桂明、林克文四人。
按青梧寨的规矩,这四人得先两两对战,决出双雄再打一场。
加桐率先上了擂台。
不熟悉的人很难相信,这家伙还要再两个月才满十九。
他高大魁梧,肤色古铜,五官俊朗深邃。左耳坠了只绞丝银环。
衣袖半挽至肘,火光清晰照出他小臂上结实饱满的线条,粗犷狂野的气势扑面而来。
场边,兰弯弯不知从哪儿拖来席子,拉着凤醉秋抵肩而坐。
两人各自捧了一坛酒,乐呵呵准备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