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霜从皇后宫里出来之后,便去了齐礼的承恩殿。那是历代皇帝歇息的地方,见了她,齐礼笑着道:“你怎么先去皇后那里?”
折霜行了礼,站起来,看着他道:“弯弯让臣妇给皇后娘娘带了些礼。”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齐礼倒是有些恍惚,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即便年少的时候也曾深刻的记忆过,但是常年不曾听闻,只偶尔想起,已然不如当年那般有忌讳。
而且,他一向了解折霜,听见弯弯两个字,他顿了顿,问道:“她……去世了?”
折霜点头。
什么话也没有说,齐礼脸上露出几分惆怅来,叹气,“你恨我吧?”
折霜摇摇头,“先是恨的,后来弯弯说她不恨,她不恨,我恨也没有什么意思。”
齐礼心里就堵着一口气,有一瞬间,他的心里有股心酸,但是很快又没了,慢慢的踱步了一圈,最后道:“是朕对不起她。”
他是帝王,他拥有生杀大权,他觉得自己欢喜上了一个人,就得占有,当年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此后经年,却也觉得后悔。
他有几分寂寥,走过来道:“弯弯她,最后有提到朕吗?”
结果折霜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他自嘲道:“朕说错了,她怎么可能会提起朕。”
折霜给了肯定,“是没有提到您。”
她道:“臣妇来此,也只是想告诉您,她去世了。”
齐礼沉默良久,再次叹气,“朕是不是当年放她走,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折霜点头,“她说是因果报应,她种的因,你给的果,怨不得谁。”
说完便退了出去,独留齐礼一个人在那里惆怅。折子是批改不下去了,齐礼就去皇后那里。
姜荔没给他好脸色,这么多年夫妻一路走过了,她也算是了解他,骂道:“帝王之家,哪里有情痴?你给自己演了一场情深意切的戏,我见了都觉得假,你却还深信不疑。”
她哭的眼睛都肿起来了,“要我说来,与其说你欢喜她,不如说是你喜欢自己。”
齐礼听完也没有说什么,只觉得姜荔其实说的也对,他深夜一个人坐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苏弯弯。
他确实是对不起人家的,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他知道,但他却不在意。他私心里认为她将来一定会愿意留在皇宫里面。
他将她留了一年,两年,三年,她好像开始顺从了,他还有些得意。
可是现在想来,她的所有顺从都是看开了,她努力的让自己活的好一点,挣脱不了他给的枷锁,就开始说服自己在他给的笼子里面活的多彩一点。
而他把这看做顺从,顺从的人死了,他心里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