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弯弯正在刺绣,自从姜荔生下了齐安之后,她便一直都在给齐安做衣裳。不过绣了衣裳,又觉得不能送过去,便绣好了,放在屋子里面,谁也没有说。
秦妈妈是个粗心的,这回看见了,也没有觉得不对劲——实在是苏弯弯的刺绣很多人喜欢,便这个夫人讨要,那个夫人讨要。
讨要的人多了,便绣的多。秦妈妈一点儿也没有发现不对,她只是一个劲的说出不满。
“不说别的,只说万一咱们家的将军是个眼皮子浅的,就上了她的当,那又该如何?”
她道:“我就不信她没有打听到我们夫人。”
折霜第一个丈夫怎么和离的,那可是赫赫有名,所以现在刕晴牙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骑马都不要母马一直都被人诟病是讨好妻子。
这些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云州城里的人大多都知道,秦妈妈所以很气愤,“她以为自己是有什么特殊的吗!难道我们家会为了她破例?”
苏弯弯瞧见她如此生气,便笑起来。
“你们家夫人你比想得开的多,你生气什么?”
她道:“小水十三岁就被卖了,那么小,就在暗窑里面活,心眼比别的人多,但也比别的人干净。有时候就认了个理,她觉得做妾是没什么的,为什么?因为妾室是她们所能追求的。”
□□从良,从的是便是妾。对于她们来说,妾室便是最好的归属。苏弯弯将针线放下,笑着道:“所以你们夫人说,她不怪她。”
苏弯弯抖了抖小姑娘的衣裳,很是满意,然后放在腿上,慢慢的叠起来,一边叠一边轻轻柔和笑着道:“若是阿霜现在还年轻,可能是见到了小水悲惨的小半辈子,也只是同情一句,小水若是想进刕府,想来立刻便被送走了。”
“但是她如今大了——阿霜如今都三十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情,她一件件经历过来,早便知道了世间之事,并不是那般的黑白分明。”
她并不愿意当这个姑娘提出做妾之后,便直接厌恶她,否定她之前的努力,否定这个姑娘的勇敢。
她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苏弯弯说着说着咳嗽了一声,秦妈妈赶紧给她倒去一杯水,但下一瞬间,便发现苏弯弯的帕子上面沾了血。
这是咳出血来了。但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苏弯弯近几个月好几次都咳嗽出血了,大夫说这是后遗症。
“这人的身子坏了,里面的血就没了地方去,没地方去,身子里面也藏不住,便要被吐出来。”
苏弯弯就笑话自己,“如今,谁不说我一句病弱西子?”
咳着,咳着,便也习惯了。
秦妈妈也顾不上小水还是大水了,此时此刻,她倒是也明白了折霜的一种心境:反正不管是什么水,刕晴牙是绝对不会看她一眼的,那就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