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深秋,天地间一股萧瑟之意,初升的太阳叫秋风一吹,摇落了满地金光。
万山红遍,尽染的层林中曲径蜿蜒直上,露出叠叠绯色之中隐隐约约的古刹。
溪水穿寺而过,丹枫叶子顺水而下,清澈醴泉几乎是透明的,三两红叶像是船儿。
在悠扬的钟声里,花木掩映的禅房之中,相里怀瑾缓缓开口:“莞莞,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串檀木佛珠绕在手上,衬得他眉眼很有平心静气的宁静。
姜莞把玩着一片干干净净的红叶,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声。
“你总不爱理我。”相里怀瑾委屈控诉,哪怕二人相对而坐,她也是一直在摆弄她手上那枚叶子。
“理你做什么?”姜莞不解。
相里怀瑾想了想,理他确实没有什么必要,便换了话题道:“还未曾恭喜你继承大统,做了皇帝。”
他真心实意地道喜:“如今我才明白你在宫中为什么会提五年不战的要求。”她不是为了姜琰,而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稳固。
“怎么?你后悔了?”姜莞将叶子嘎哒一捏,红叶应声碎成几片。
相里怀瑾笑:“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后悔,不过我一开始并未想到你会称帝,如今很为自己的狭隘想法而自惭形秽。你很适合做皇帝。”无论是智慧,还是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姜莞都再适合不过做皇帝。
姜莞将手上的碎叶洒在桌上,手上沾了叶子碎屑,她专心致志地将碎屑一点点从手指上摘去:“那你好好惭愧。”
相里怀瑾忍不住笑出来,又有些无奈:“我并不想与你刀剑相向。”见她在擦手指,他从袖中拿出帕子递给她。
姜莞接过帕子,总觉得很是眼熟,一面将手擦干净,一面皱眉望着手里的帕子:“那就不要刀剑相向。这帕子是我的?”
相里怀瑾很高兴地笑:“是,之前你在尊神村里用来垫门的,后来我拿走了。”
姜莞撇嘴,将帕子团成一团丢回给他:“还你。”
相里怀瑾有耐心地将帕子折起放回,温柔看她:“不要刀剑相向是莞莞日后也不会对晋国发兵么?”
姜莞似笑非笑:“平白无故,为什么向晋国发兵?“她也没将话完全说死,只反问他。
“或许一统天下总是每个皇帝的梦想。”相里怀瑾失笑,有话直说,并不遮掩。
姜莞轻嗤:“那可不是我的梦想,不要代表我。”
相里怀瑾无奈:“好,可纵然你我相安无事,后世始终无可避免要交战。”
姜莞抬眸看他:“所以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