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日落余晖,岑福在外叩门,“夫人。”
沈沅虽与陆晋和离,岑福却还像以前一样称她夫人,沈沅抱膝坐在榻里,好一会儿才回神,擦擦脸上的水渍,“进来。”
听到身后脚步声停下,沈沅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开口,隐隐带着难以察觉地颤抖。
“王爷呢?”
岑福回,“王爷数时辰前就离了阁楼。”
沈沅眼前水雾迷蒙,她慌慌张张地下榻,鞋子都没穿就往出走,险些摔倒时岑福上前扶她。
“夫人,王爷离开时面色不大好。”岑福有些犹豫。
沈沅定住身,等他继续说。
“一月前王爷回来说要离京许久,交代我要看顾好您。没料到一月王爷便回了来,那日王爷去了后山,奴才虽没跟王爷多久,但却偶然得知那日是王爷师父身亡之日,害死之人就是陆家的大郎君陆晋。”
沈沅唇咬了下,所以那夜他才会那般。他披星而归为见她,她却问都不问一句,还费尽心机利用他救自己的兄长。
“夫人,边关危急已解,您兄长安好,王爷从未想过伤害您和您身边任何人。”岑福最后道。
沈沅忽地转身问他,“你说什么?陆浔派兵援救了?”
岑福点头。
沈沅恍然大悟,所以陆浔洞悉一切事情,他只是在等待,等待自己会做到哪一步,而自己偏偏选择了让他最失望的那一种。
他说过,只有自己才能杀他。
沈沅顾不得再想了,急步向外跑,她必须要找到陆浔。
如果他预料到所有可能,他还会喝那盏毒酒吗?那个疯子,说不定为了让她痛苦一生,真的就喝了。
衣裙飘然而过,带动卷帘遮幔飞舞。
沈沅跑到楼下,茫然四顾却不知该到何处,他会去哪,他能去哪呢?
断肠散无色无味,药性猛烈,已过了这么多时辰,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沈沅眼进了风沙,流下泪来。她擦擦眼,凉意却越擦越多,流不尽一样。沈沅干脆自暴自弃,便任由那些泪水汹涌地流。
“啧,嫂嫂用尽心思欺负我,怎么自己倒在这哭了。”
凉飕飕的人声穿过沈沅的耳,沈沅眼前模糊地只看清一绛紫身影,她想努力看清那张脸,泪水却在眼眶里越溢越多。她最后不擦了,那人的身影渐进,她便入了他的怀,耳侧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好像是在梦里。
“陆浔,是你吗?”沈沅仰面,手碰碰他的脸,才发觉声都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