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倒知苏曜是怎么想的,却因而心情更加复杂。
苏曜还是太容易将别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从前先太子大仇未报,他就一直觉得只消能报仇,自己搭上性命也不打紧。
如今,他又宁可拿不到解药也不肯逼顾氏。
林城锁眉窒息,思虑再三,走上前:“陛下。”他立在苏曜身前,背对着顾元良,压声,“现下事情不是只关乎陛下一个人的性命了。”
苏曜眉心微跳,他续道:“无踪卫两万人尽在白霜山中,臣拿项上人头担保,哪怕尉迟述起死回生率满门高手前来增援也带不走贵妃。”
苏曜轻声:“朕不能赌。”
“这如何是赌?!”林城无语凝噎,“两万人打两个,纵使武功盖世也杀不出去。”
几尺开外,顾白氏看看夫君又看看女儿,思虑再三,终是开口:“燕燕,来。”
顾燕枝望过去,一语不发地与她对视。
许是因为母亲先前给她写过两封长信,顾燕枝再度见到母亲,一颗心禁不住地又软了几分。可她还是撑住了,口吻生硬道:“我不。你们有什么话,这样说就是了。咱们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体己话可讲了吧!”
顾白氏的心一沉。
燕枝自幼性子柔软,在顾白氏的印象里,好像从未听过她这样说话。
可这却是怪不得她的。
顾白氏略作思忖,又说:“从前的事情是爹娘对不住你,这回……你不愿做的事情,娘决计不逼你。你愿意留在陛下身边,你们就好好过日子,我和你爹不再扰你了。”
可顾燕枝执拗地摇头:“若真如此,为何不肯先给我们解药?”
“解药不在此处。”顾元良沉声,睃一眼苏曜,又说,“你们人手众多,我们总要留个后手,求得个全身而退。话说回来,我们夫妻二人敢这样孤身前来,该已足够表达诚意,只想与女儿私下说几句话,你们就这样千般万般的不肯,这是什么道理?”
这话倒说得有些道理,连知他另有打算却摸不清他究竟是何打算的顾白氏也被说服了几分。
这样的和谈,总该是双方都拿出诚意才对。
她于是看顾燕枝一眼,见她神情间也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燕燕,只说几句话,当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