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听得这话,抬手捂住自己被扇过的脸,看着范玉道:“陛下息怒,是臣失言。还望陛下大局为重,如今稳住三位将军才是。”
“滚!”
范玉指着门口道:“你给朕滚!”
洛子商也没有纠结,朝着范玉行了一礼,便转身退开。
等洛子商走了,西凤听得了声音,她领着人进了大殿,一进入殿,她便看见范轩坐在皇位上,正低着头,瑟瑟发抖。西凤立刻同所有人道:“退下!”
大伙儿见着范玉的模样,赶忙退了下去,西凤什么话都没说,走上前去,将范玉揽在怀,梳理着范玉的发丝,一言不发。
范玉的眼泪滑落在她皮肤上,但他的颤抖却在她的安抚下止住了,他靠着西凤,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
“他们都想要朕死。”
他带着哭腔低喃出声:“谁都恨不得朕死。”
“陛下莫怕,”西凤温柔道,“臣妾在这里陪着您。”
范玉听着西凤的话,慢慢缓了下来。许久后,他突然道:“我该怎么办?”
西凤想了想,斟酌着道:“其实陛下如今,也没什么选择,只能全堵在三位将军上了。不如宴请三位将军,好好聊一聊,让三位将军知道陛下对他们爱惜之心。”
范玉不说话,他似乎是在思索,好久后,他叹息了一声:“也只能如此吧。”
说着,范玉直起身来,同外面人道:“传令,今夜宫设宴,邀请三位将军!”
范玉的消息刚传出去,洛子商和顾九思等人便知晓了。顾九思召集了城他们有的所有人,虎子来东都以来,混得不错,有了许多兄弟,而柳玉茹早先建立的东都线人也有不少人,加上江河的人以及顾九思在朝有的一些可靠门生,全部举起来,竟然也有近千人。
范玉要设宴,宫便开始忙忙碌碌,而这时候,顾九思在城外别庄将这些人全都召集起来。
这些人有一些是头一次见,但大多数面孔,他都见过,他们男男女女,有华衣锦服的商人,有粗布草鞋的乞丐,有玉冠白衣的朝新秀,有轻纱金簪的青楼女子,也有平日里看上去温婉清秀的闺秀,白发苍苍的老妪。
他们从内院一路站到外院,顾九思在内院高台之上,放了一个祭桌,祭桌上方,供奉着天子剑与香炉,还有两杯水酒,江河站在他身侧,也是少有郑重模样。
高台之下,侍从开始给每一个发一杯酒,顾九思站在高处看着,朗声出口:“诸位,此时我等立于院,手执水酒,可诸位可知,东都南境前线,刘行知已带三十万人马,强攻豫州?”
“知!”
所有人齐声回答,如今局势,在场众人,大多明白。顾九思接着道:“那诸位又可知,刘行知下令,凡他行军过路,若不开城投诚,他便屠尽满城人?”
这话让所有人颇为震惊,然而人群却还是有一个青年捏紧酒杯,咬牙道:“知道。”
顾九思抬眼看去,那是他当初在科举之选出来的门生,如今在朝兵部任职。顾九思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算作示意,随后接着道:“那大家知不知道,周高朗已许诺三军,若入东都城,可劫掠三日?”
所有人不说话,然而这个消息,从他们开始做事起,他们就已知道,他们目光灼灼看着顾九思,顾九思继续道:“周高朗明日便将入东都,若我们不阻止他,让他强行入城,那东都必将生灵涂炭,百姓受灾。而若我们以军队阻他,我大夏两只精锐内战于东都,不出两月,刘行知便可攻入东都,届时,大夏便再无还击之力。而刘行知对待子民如猪狗,我等怎可让大夏江山,落于此等人手?让先帝心血,废于大夏内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