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拉车的人惊慌道:“哎呀,这么乱,我们快些走。”
戚映竹的马车被挤在路边,她掀帘看那撒钱的女郎,越看越眼熟。忽而,车门打开,一个弓着腰的女郎钻入了车中,仰头对戚映竹一笑。
戚映竹:“阿瑛!”
戚诗瑛洋洋得意地对她眨一眨眼,催促她:“快,你和我换衣服,时雨在杂耍队那边等你。”
戚映竹放下心:“果然是你们。”
她却不放心:“你当真与我换衣,我走了,你如何是好?”
戚诗瑛不屑一顾:“我好歹是宣平侯的亲女儿吧?唐琢能把我怎么样?他能在朝堂上驳斥我阿父,难道能杀了我阿父?那他自然也没本事杀我了。何况……你们不是都要搞死他了嘛,我怕什么?”
戚映竹:“我怕唐琢见了你……”
戚诗瑛不耐烦:“不用你操心,快换衣,我们没多少时间!”
戚映竹兀自紧张,又慌乱地褪下自己身上的嫁衣,换上戚诗瑛递来的白色衫子、素雅长裙。二女仓促地用帕子擦干净脸上妆容,戚映竹将发随意一挽,她从怀中取出眉笔,倾身为戚诗瑛点妆。
微凉的黛笔落在眉梢,戚诗瑛一颤,抬目,看到戚映竹姣好又雪白的面容。戚映竹贴面而来,气息与她交错,香气晕绕。这片刻之间,戚诗瑛陷入恍惚,竟怔然无比。
戚诗瑛:“当年你阿母救我阿母时,是不是也曾这般近过?”
戚映竹抬目看她。
戚诗瑛握住她的手,戚诗瑛凌厉的眉眼,与戚映竹柔和的眉目相对。二女面对面,戚诗瑛道:“二十年前,你阿母救我阿母,让我得以出生;二十年后,阿竹,我也救你一命,让你得以离开。
“因果循环,正是你与我的缘分。
“阿竹,我不怪你抢走了我的十几年,你也别怪我害你羸弱多病,被赶出侯府。”
戚映竹目中带了泪,她若有所觉,颤声:“阿瑛……”
戚诗瑛从她手中夺过眉笔,将她往车外重重一推,关上车门。她坐在车中,用嘴咬住眉笔,又笨拙地伸手挽发,努力编出戚映竹方才的发髻。
戚映竹被推出车,趔趄后退,被一人伸手搂住腰。混乱中,她仰头,看到时雨穿着寻常青衣,是和那些杂耍艺人一样的感觉。她目光闪烁,时雨对她调皮一笑,他拉着她,偷偷摸摸带她回那支队伍。
待到了那队伍中,戚映竹高高吊起的心也没有放回去。时雨抓着她的手不停留,二人借着杂耍队伍的掩饰,缩入一街巷。到了远离两支队伍的深巷中,时雨一把勾住戚映竹的腰,这才敢用轻功。
时雨心情很好:“让他们乱吧,我们趁没关城门的时候,先出城!”
戚映竹回头,看那杂耍队伍中撒钱币的女郎,她惊疑:“那人,好生面熟。时雨,他们都是谁……”
时雨无所谓:“就是普通的杂耍人啊。只是步大哥混了进去。咱们‘秦月夜’的人都在城外,没有进城……闫腾风看得太厉害了,大家现在都很难混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