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皱起眉头,有些走神。
她记得,公公一脉单传,并无叔伯,因而叙府的远房亲戚,只能是婆母娘家那边的舅舅舅母表兄……可那都不是好说话的,贪财无赖,早在很久以前,就与婆母闹得不愉快,婆母离开人世后,还几次三番过来要挟拿钱,后来叙清成年入了军,屡次立功,权势威望早不是当初好拿捏的少年,那等无赖之徒才收敛安分下来,至少近几年没再听说有来往了,可若此番是请他们来坐高堂,那么其中曲折——
“明珠?”叙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珠下意识仰头看了看。
“想什么呢?”叙清眼眸含笑,一如既往的温润。
明珠将要问出口的话,不知怎的又默默收了回去。
叙清似乎不愿多说,她再刨根问底,岂非是有意给夫君难堪?
大婚头一日,还是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过往了。
“这只吧。”明珠指了指妆台上的蝴蝶双簪道。
于是叙清替她簪起来,动作细致而耐心。
明珠从镜子里望着这个男人,恍然想起,她竟是从未见过他生气发怒的模样。从小到大,整整十几年啊,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这么平静温和,不急不躁。
除了那个断腿的噩梦。
“夫君。”明珠忽的转身抱住了叙清,依恋地贴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低落:“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当然。”叙清微微俯身下来,回抱住她,像是拥住了所有。
二人用过膳,已是晌午时分了。
庭院外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是个好天气。
明珠看着布局与景致全然不同于宇文府的宅院,念叨:“分明以前我也来过几回,可今日观之,竟还是觉得好陌生。”
叙清垂下晦暗不明的眸子,有些欲言又止。只是他还没有开口,明珠就拉过他的大手出了门:“你快领我全府走走,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连自己家都不熟,委实太不像话。”
“不困了么?”叙清问。
明珠摇头,笑道:“不困不困!”
叙清都依她。
叙父当年也是军中有名有姓的将军,战功赫赫,这府邸自然不差。
四进的大院子,分东西南北四院,只人少,当年叙母走后就遣散了大半下人,而叙清求学那几年大多时候住在宇文府,这偌大的府邸只有两个忠仆守着,常年冷清空荡,直到几月前操办婚事才布置起来,添了下人,翻新了院墙,不失典雅大气。
他们住在东院,仆妇来往不断,东院的人气更胜,不过走到南院和北院时,便显得冷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