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个月,吴冕都没去打扰甄珍。
但他没闲着。从林云沐家告别第二天,吴冕就去见了甄珍父母。
甄珍父母显然对自己的女儿余怒未消,也不待见他这个前女婿。甚至看到吴冕,甄父说出了“我不认这个女儿,她的事儿跟我没关系”这样的话。吴冕放低了姿态,既是自己道歉,也是替甄珍道歉。
吴冕看着甄父几乎一夜而起的白发,等着他气消的时候。从此他几乎每周都会来看望甄珍父母,特意投其所好,知道甄父喜欢喝茶,每次都会带上好的茶叶,知道甄父喜欢练字,就带一些笔墨纸砚。知道甄母的腿有些疼痛,就给她买牛奶让她常喝。他也很少留下吃饭,大多时候都是坐一会就走。
甄父其实气消得挺快,不过毕竟是长辈,甄家观念思想传统,哪有长辈主动求和的道理,于是陷入僵持。甄父只字不提甄珍的事,一提就大发雷霆。吴冕就不提,曲线救国的和甄母聊天,磕磕绊绊的知道一点点关于甄珍的信息。从甄母的话里吴冕也推测出了,甄父甄母并不知道甄珍得了中度抑郁症。
甄珍似乎始终都没和父母联系,甄母也悄悄告诉吴冕,她劝了甄珍几回,但甄珍没有接受。随后甄母也开始了抱怨,抱怨自己女儿不懂事。
吴冕沉默的听,多少能理解甄珍不计后果式的冷战。他也能感觉到,甄珍这次不管是离婚还是和自己父母吵架冷战,其实本质是一样的。
甄父甄母虽然始终不原谅甄珍,但没有反对吴冕一直来看望。吴冕能感觉到事情在好转,当然,还有另一件事确实尘埃落定了。
苏知愿再给吴冕打电话,已经是距离吴冕见到她父母的两月以后了。这两个多月里,吴冕也不知道她们一家人究竟在哪,反正他见到的确实是苏知愿一个人。
苏知愿还是跟以前一样,乌黑的长发卷成风情的大波浪,脸小小的,化了红唇。踩着恨天高,深秋季节穿了一件黑色修身风衣,她一直偏爱黑色。
吴冕看着她笑笑,这一笑苏知愿就知道她们之间不需要什么客套寒暄了。
于是苏知愿也笑笑,直截了当的说:“我……要出国了。”
吴冕点头:“嗯。”
他非常明白,似乎倾听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温和的问:“是和顾闻一起吧?”
苏知愿神情微僵,还是回答:“是。”
吴冕继续点头,他挺难受,但难受的不是苏知愿没离婚,而是觉得不值。别人的一场闹剧,让他把自己的婚姻和孩子搭进去,他老婆现在离着他几千公里,一想起这些,他就觉得不值。
吴冕难受得说不出话,苏知愿盯着他看,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她觉得女人都是这样的,即便分手,即便彼此有家庭,还是希望这个和自己有交集的男人心里装的是自己,任何时候。如若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八年的青春。
吴冕的沉默也只是几秒的时间,他很快就看着苏知愿笑了笑:“挺好的,换个地方,对你们的生活应该也有帮助。”
苏知愿静静的望着他。
她终于确信了,吴冕此刻的眼睛里没有了对她的感情,连他的肯定都是真切的祝福模样,这让她心里不痛快,又无可奈何。她承认自己此刻万分怀念两人交往时吴冕对她的纵容和宠溺。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忍不住问道。
她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冒失,很小气,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