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我给你师父抓过来了。”
法医办公室里,白西刚刚扒拉一口饭就听见赵渺叫人时的大嗓门在门口炸开。用小拇指戳一下手机,时间刚刚过去两个小时,白西抬头瞅了瞅对面慢条斯理吃饭的吕厉,“赵哥这是要给我师父钉在工作上?才睡两个小时。”
“有什么办法,一环压一环。你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赵渺的案子都猴急猴急的,上面的限期破案压得紧,赵组长绷得紧,没事儿就求你师父加急剖。学宁还耳根子软,多累都得上,没辙。”
“一柜子尸体呢,当法医是技术科呢,化验几下就出结果啊。”
小丫头的声音小,却还是能传遍空旷的小房间。吕厉抬眼看看法医室门口模糊的两个人影还有虚掩的门缝,捏着筷子打在白西脑袋上。
“瞎说什么呢,命案就是命案,你平常跟学宁开玩笑大逆不道他脾气好不跟你计较,放在案子上这些话让你师父听了,你看他怎么骂你。”
邢学宁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吕厉可是清楚得很。
吕厉是法医科的副主任,今年三十三岁,任职法医十年。邢学宁进队里的时候吕厉已经接了三刀的工作,邢学宁一个实习生就跟在吕厉身边。
说实话当时吕厉的压力挺大的,第一,邢学宁一米八二,吕厉一米七五,人高马大的一实习生杵在身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和尸体,又挡光又占地方;第二,邢学宁的眼睛太毒,脑子太快。也不知道是上学的时候把书本啃得太透,还是天赋异禀,很多时候邢学宁可以更快发现吕厉还没察觉的现象和线索,并且都能很快通过刻画推断以及化验确定结果,直接秒杀了已经有四年经验的前辈吕厉。
邢学宁本来应该跟着做实习法医,结果因为考核成绩和几次跟刀实战经验太强,直接破格提前转正,没多久就混到了和吕厉同等职级,独立主刀。
不怕男人长得帅,就怕他是个喜欢尸体的变态。
也就两年的时间,邢学宁接了三刀,破获几个大案的同时也在支队打响了名号。茶余饭后总有几个人在大院里一遍晒太阳一边聊着法医科那个一米八大个儿冷白皮的帅法医。哪儿帅啊?他瘦?也不瘦啊吃的不少挺壮的啊?白?大老爷们儿比尸体都白像话吗?他技术好?法医这玩意儿要的是实战经验和累积,他才两年有个屁经验。
吕厉小心眼儿了,五年沉浮干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白斩壮鸡,他听着心里不舒服,跟邢学宁摆了好一阵子前辈的架子——俗称,职场霸凌。
邢学宁平常没什么话,插科打诨的时候虽然也能说上两句,却总是早早退场钻化验室做分析去了。不爱说话,认真做事,性子像极了软乎乎的实验白兔人人揉弄,吕厉抓着他的性子,没事儿把案子尸检负责人偷偷写上他的名字让他加班啊,或者脏乱差的情况使唤邢学宁打下手啊,再不然拿他当工具人支队市局来回跑送文件啊。诸如此类小屁孩儿玩的手段短短几个月让吕厉玩了个遍,他还挺骄傲。
“诶,你几天没睡了?”
“我不记得了。”
某天吕厉早班,拎着包子豆浆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在桌子旁边看到了邢学宁苍白的侧脸。他吓了一跳,伸手一摸颈动脉跳动微弱,赶紧给人家衬衫扯开了开始做心脏复苏。还没等压下去,邢学宁突然睁开眼睛,吓得吕厉半天没缓过神,以为诈尸了。
“你弄了几台了?”
“三个吧,七组三组一组都催着加急,昨天还出了个工厂爆炸案把科室值班的人都调用了”
“那你就自己弄三台?尸检是精细活,也是费时间的事儿。你精神恍惚的弄错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邢学宁被吕厉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垂头按着太阳穴按揉着。他听着吕厉咄咄逼人的声音也不恼,只是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
“吕哥,你好像真的挺不喜欢我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