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扯了,走吧,跟你看看现场。”
毫无疑问的,那个仅靠桥墩不到五米的巨大缺口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赵渺和市消防支队的同志们打过招呼,领下救生衣后转头看,邢学宁果然正靠在江边栏杆上叼着没点燃的烟看着冰面。
“诶,穿上。”
救生衣扔到邢学宁脑袋上,邢学宁垂眸看了一眼橙黄色的衣物,没言语什么直接穿在身上。
安全绳紧紧的扎在腰间,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斜坡下了岸。江岸又斜又陡,现下冰面上又缺了个两米左右的大口子,冰层哪怕再厚却也抵不过脚下仍然湍流的水流冲刷。痕检组已经在第一时间对无法长期保存的现场进行了拍照以及取材,夜色将近,冰面上除了拉开距离随时做好冰面破裂采取救援的消防人员外,只有邢学宁和赵渺两个刑侦支队的警员。
“这条江横跨三省,江水支流从咱们市由北向南,在御临市最南部分成三条支流。江水是活水,气温低也很难冰封,今年雪灾才罕见的冰封了江面。”
天色渐暗,岸边架起了高高的探照灯。
赵渺吸了吸冻红了的鼻子,看着南边白茫茫的江面,转过头的时候邢学宁已经蹲下身子,在巨大的缺口边看着冰层下依然流动的水流。
“咱们市近三十年都没有过江面冰封的情况,就算是冰封,能够让江面冷冻出二十厘米左右的冰层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温度条件的。”屈指敲了敲冰层的横截面,邢学宁举着手电筒在浑浊的冰层横截面仔细查看着,“现在的问题是,第一现场到底是哪里。如果说死者是在更上游的位置被人抛尸,尸体随着江面漂浮到这个桥下才因为温度不得不停滞,那么他的死亡时间就是在雪灾之前,江面还没有冰封的时候。”
“可你刚才给白西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二十四小时左右吗?”
“尸体现象会因为环境而变化,可是他们呈现出来的却都是最真实的,无法辩驳的死证。”
撑着膝盖起身,邢学宁低头看着冰面上小孩子们滑冰留下的细长痕迹,还有消防员破冰时锯开的多余缝隙。
“赵渺,痕检员刚才是不是在尸体取出第一时间就做了现场痕迹拍摄?”
“对。”
“现在的气温是多少?”
“零下…三十度左右。”
话音刚落,赵渺突然明白了邢学宁话中的意思。他蹲下身子,手套轻轻抚在冰洞缺口的位置,那原本被切割后泛白的缺口下已经缓缓的被低温重新冲刷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壳,随着水流流动,更多的水冲刷而上,一点一点的借着薄薄的缺口叠加而上冰碴。
“查案的七种空缺,咱们现在一个都没找齐,但是可以有第二个猜想。”相机拍下缝隙中的薄冰,赵渺抬起头看着邢学宁,“这里或许也能作为第一案发现场。”
在刑事案件中,环境就是凶手最好的藏匿手段。
“我去桥上看看,学宁,你先回队里把尸检做了。”
“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