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学宁的声音温润,语调却总是冷冷的,在熬了大夜之后填着沙哑低沉,苍白的脸配着淡淡的笑,一句话出口,愣是把吕厉嘴边的话堵得严丝合缝。
“你给我的活,多脏多累我都能接,我不觉得多余。没人手,一台,两台甚至三台我也能剖。做警察这行没什么谁轻谁重,谁抢了谁的功。重案组的案子来了都是涉及人命,人就一条命,我看他们躺在那,我就想着能赶紧破案给他们个结果,然后入土为安。”
话音落下,邢学宁的笑突然消失,望着吕厉的目光也变得凌冽。
“话说回来,吕哥,我的技术虽然还不像你们那么熟练,但是也没差到不能提交初检,我也是个法医。咱们一起工作,可以,但是你再借着看我不顺眼为理由,不尊重死者和尸检,别怪我跟你翻脸。”
吕厉站在那被一个后背捏着尾巴尖,突然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年不年轻,厉不厉害,有什么重要的呢。一个科室就是一个小集体,整个公安体系就是个大集体。把个人情绪带进工作,是大忌诲,邢学宁一个两年的法医明白,他一个五年的老法医却被蒙蔽在里面。
法医,为法律存在的医生,这个职业并不局限于死者,也会为活人进行检验。可是说到底,都是扛着生命的职业,同时,也是一名警察。
邢学宁的脸是在像个死人脸,白得不行。吕厉咽了咽唾沫,抓过桌子上已经凉了的早餐袋子递给他。
“你吃包子不?”
“我想喝豆浆,加两勺白糖。”
得,兔子喜欢吃甜的。
两勺糖就像冰雪,一顿简陋的早饭之后两个人冰释前嫌。邢学宁趴在桌子上补觉,吕厉接下了他初检的报告重新做了复检。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熟络了,也摸透了对方的习惯。
邢学宁对待生命,永远大于一切,不论生死。
筷子放下,吕厉看着门口的赵渺和邢学宁聊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指了指身后的小隔间,“给你师父热热饭。”
“知道啦。”
白西明白,她也跟了邢学宁三年,可是她就是不想让邢学宁连轴转,尤其是在他那个发小牺牲之后就更不想让邢学宁在法医室多待。
可能还是经验不足,或是年纪太小的原因,白西知道自己的维护是错误的,却还是不想让邢学宁更难过。
捏着饭盒,白西刚站起来邢学宁就推门走了进来,她举着饭盒晃了晃,“师父,今天有糖醋肉。”
“不吃了,把肉给吕哥吧,赵渺那个冻尸比较着急。”
抽出来两套手术服,邢学宁在解剖室门口签下了自己和白西的名字。
“你看吧,尸体比什么都重要。”挑挑眉,吕厉接过白西手里已经冰凉的饭盒放在一边,“赶紧去吧,一会儿结束了我再给他热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