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后脑位置有两处明显的挫裂创伤,创口呈菱形和型交错,目测有3到5厘米。绽开的皮肉组织被江水浸泡太久,创缘外翻。创壁肿大泛白,看不清创底深度。依照现有暴露在肉眼下的外伤做初步推测的话,死者的死因是锐器击打造成颅底骨折,颅内出血导致死亡。”
尸体冷冻时间过久,就算后半个身子侵泡在活水中也是僵硬无比。指腹透着乳胶手套轻轻压在死者僵硬的脖颈和后脑肿大的位置,邢学宁从工具箱中掏出放大镜和镊子,一旁的赵渺跟着抽出个证物袋展开。
“发现什么了?”
“创腔里有纤维,夹在肉里。”
细小的粉红色纤维随着尖嘴镊子探入伤口后缓慢的拉出,小心的拿出离型贴将纤维粘合在透明的贴片中,邢学宁夹着纸片放进证物袋中,看着对面的赵渺,“先把尸体运回队里吧,我给白西打个电话让她准备好解冻。”
“这么大的冰壳子就扔给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也忍心。”
“法医又不是闭目塞听的工作,只面对尸体不结合案情还怎么查?”
懒得和赵渺逗闷子,这个案子的死者虽然并不像有些案子那般惨烈,可现场呈现的却是极为极端的尸体现象,现场的采检受阻,尸体物证和检材提取都是难点,只能先把冻成冰块的尸体送回队里,等到冷冻后再做初步尸检。
把队里刚刚做完尸检睡下的白西叫醒,听着电话里女人因为起床气怒吼,邢学宁拉开些听筒和耳朵的距离,等到白西骂够了精神清明些,声音也变回平常温和才重新贴回耳边。
“说吧,什么案子?”
“江边桥下发现的冻尸,根据裸露在外的尸斑推测死亡时间在二十四小时内。”
“你直接带回队里不就行了,我昨天刚答应老吕给他做髋骨拼接。”
“姐姐,要是好弄我就不麻烦你了。现场初步尸检都没办法做,只能靠你…”
“等等,邢学宁,你不会又收了个困难的主吧?”
“得需要您给我准备解冻工序。”
“滚蛋吧你!”
白西是前几年刚刚调进支队的女法医,进入队里就被分配给二刀邢学宁做助手。这小丫头今年二十四岁,实战经验不多却贵在坚持,一次次在案件中和同事们一起摸爬滚打慢慢也练就了一身本事,在一票男性的法医科中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最关键的是,她好像是第一个敢骑在老师脖子上撒泼的。
没错,骑的就是现在看着挂断电话界面无奈叹气的邢学宁先生。
赵渺帮着后勤组给大冰块裹上两个大号的裹尸袋,几个人搭手将尸体运上车,转头的时候就看见邢学宁站在不远处叹气。
“怎么,小西又给你训了?”
“以后甭叫她白助手了,叫白老师得了。”
“还不是你惯的。”
叹了口气,邢学宁把手机塞进套在白大褂外羽绒服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