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让我回去?”
“不然呢?”
踏下最后一节台阶,邢学宁紧了紧卡在肩膀上的包带。他回头,殷然就现在楼梯拐角的位置笑吟吟的看着他。
“不给我开药?”
“按照常理说我应该给你开药,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药物治疗。”殷然走下楼梯,绕过邢学宁的身边到前台摸出一包烟,他拆开包装盒,抬手递向邢学宁,“来一根吗?”
邢学宁没有接,殷然也不觉得尴尬,抽出挤在里面的香烟衔在嘴里,不管会客室的墙面上明晃晃写着的“禁止吸烟”四个大字,直接拿出火机点着了嘴里叼着的烟。
他抬眼看了看邢学宁的神情,那双眸子始终盯着自己手中的火机。
“再坐一会儿吧,外面好像下雪了。”
邢学宁靠窗很近,他的斜挎包就放在扶手上被他的手臂压得严实。殷然了然的看着他的动作,他明白,邢学宁对于自己的戒备心还是百分之百,纵使他已经在自己的劝导下说出了一直没办法说出口的心事。
殷然还记得,赵渺在电话里跟自己形容过邢学宁的长相——冷白皮,棱角分明,眼睛长得很特别,狭长又有些锐利,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比较瘦。殷然起初觉得赵渺说的这些记忆点组合起来的人会看起来很奇怪,或者说会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感,很难接触。可能事实上原本的邢学宁或许就是自己想的这样,但是他现在却根本释放不出原本的锐利。
“我叫殷然,二十六岁。大学是在御临市上的,医学院主修医学心理学,对犯罪心理学也有一点研究。毕业之后在省医院参加工作,但是我觉得医院里的工作太枯燥就辞职自己单干。和赵哥是在龙吉市中心认识的,当时御临有个犯人逃窜到这边,在商场里准备再次犯罪被我看出端倪,赵哥他们正好过来排查,我作为证人协助了调查并且出庭作证。后来赵哥把我推荐给龙吉市局,一来二去的我就和警局也有点关系。”
撇了撇嘴,邢学宁偏头看向窗外,鹅毛大雪倾盖而下,傍晚时分天色阴沉,窗子倒映着两个人的映像,殷然手中的烟头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
这小子真的很啰嗦,自说自话还说得有声有色的。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们做警察的不就是喜欢听人把自己全盘托出吗?”
殷然说话总是带着笑意,可这种笑意却总是蕴藏着可以将人激怒的挑衅。
邢学宁听着他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他刚要张嘴,却被殷然突然打断。
“你不用生气,我这话不是对你,也不是挑衅你。因为我和我刚才描述的警察一样,我也很喜欢看别人把自己完全展露在我面前。放在平常生活里这算是八卦,但是在我这却是能救人一命。”
“关我屁事?你就这么确定我今天离开了,以后还会过来?”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邢学宁的声音冷冷的,殷然却笑得更深,他没急着回应邢学宁的话,而是重新拿出一根烟,再次在邢学宁面前点燃。
这次,邢学宁没有颤抖,没有怔楞。
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因为我和警界有交集,所以我听说过你。传闻里的邢二刀可是雷厉风行,手法利落果决,面对尸体冷静且敏锐。邢先生,你是个优秀的法医,那我想请教你,你知道残疾在病理上的意义是什么吗?”
“因疾病或外伤导致,无法被医学完全复原的器官或组织及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