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在脑子里不厌其烦地盘旋——
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我陆商耀没你这样的儿子!
陆北炀冷呵一声,俊脸微肿,显得有些落魄狼狈,嘴角因为被打而残留着血渍,被冷白的肤色衬得浓艶异常,他轻声:“连你也这么不待见我……”
他眼里浓浓的自厌自弃,和那个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蓦地松开姜念,转身时还踉跄了几步。
姜念脱力般滑坐在地上,白皙的手腕还留着他刚刚用力的痕迹,明明不痛,心里却难受的要死。
纸张散乱翻飞,不少被雨水打湿,粘在地板上,一片狼藉不堪。
姜念蹲在地上,把他们一张张捡起来,却有好多字迹模糊残缺不堪,许是因为没把同学们的报告保护好的愧疚,许是因为她没有指甲,好番费力才把银行卡扣起来,还或许是因为今晚的陆北炀好凶……
姜念的胸腔窜起一股委屈,抱着膝盖断断续续地抽泣。
过了会儿,她收拾好心情,抱着那叠脏乱的表回到b6班。
快到教室时,她还在纠结要怎么向同学们开口,却在门口看到了高二8班的人。
印象中他和陆北炀经常走在一起,男生长得膀大腰粗,眼睛却很小,所以姜念对他印象很深。
他在门口和班长聊了会儿天,就走了。
“班长……”德育处的表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要到的,得找班长出面,姜念决定坦白从宽磕头道歉,争取组织从轻处理。
还没说完,班长就招呼道:“姜念同学就差你了,快去把表填好,我一会儿去交。”
“啊?……填表?”
班长扶了扶眼镜,“刚刚高年级的心理委员拿来一沓新表,说之前那个表弄错了,现在要重新填一份。”
里面传来李强的牢骚:“哎呀,这特么确定是新表?我怎么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陈子毅看了眼门口,骂道:“叫你填就填,废什么话?”
班长看着姜念:“对了,你刚刚是想给我说什么吗?”
姜念把那叠弄脏的表藏在背后,干笑几声:“没有,就觉得班长今天的发型还挺帅的。”
被夸的班长笑容满面,喜滋滋站在门背后,对着那块方形玻璃捯饬自己刚剪得寸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