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大氅压身,狭长的眸流光,连笑都还是三分浓丽七分薄冷。
胸口砰砰砰的停不下来啊!辛弈喉咙像被人卡紧,他张嘴想喊,却又什么都喊不出来。
柏九的马忽然动了。
他向前冲策,后边的北阳军拔刀齐冲。雪野旷达,嘶喊相撞,北阳军和阿尔斯楞的骑兵交锋在雪地上。双方久违的正面撞击,而辛弈也直直的冲向柏九。
可是柏九的马与他擦身而过。
“敬渊——”
辛弈的声音还停在空中,后背一沉,擦身而过的人翻身上了他的马。大氅压在肩头,冰凉的味道包围全身。柏九同样冰凉的手包住了他握天道的手,腿间一夹,赤业立刻转头回身。
天道劈砍的力道十分足,因为辛弈知道他用多少力道。
这一场反杀还没推近,后方的一只长箭破风钉向阿尔斯楞的门面,他抬刀挡下,那弯刀却发出尖锐的擦撞声。
后方颇高的雪地上站着吉白樾。
大风吹开了他的额前发,他拉弓的姿势一动不动。露出的眉骨上疤痕陈旧,他盯着阿尔斯楞肩头同样陈旧的刀痕,清秀的脸上缓缓露出笑。
他对狮王无声的念了一句话。
让狮王勒马停下,目光沉沉,从他脸上移到了拼杀中的辛弈身上,落在了那把天道上。
来日破迦南者。
必是我北阳辛家子。
嘶喊这句话的男人死在迦南山前,在一步之遥的位置矗立不倒。让大苑慌张,让宛泽畏境,让迦南震动。像是誓言又像是诅咒,砸在过阿尔斯楞和大苑人的心上,也同样砸在过北阳人和大岚人的胸口。
就算如今他做尘土,威名不复。
也令人无法忘记。
阿尔斯楞忽撤马,他向后退,盯着辛弈。大苑重兵跟着后退,像是在北阳军的猛烈进攻下无奈退后,又像是另定决定只待时机。
“我在迦南等着。”阿尔斯楞抬拳举过头顶,喊声道:“我在迦南山等着,如果你来不了,我就还会再来。上津挡不住大苑兵,北阳军破不掉迦南山,终有一日我们将临长河岸!”
大苑在疯狂退去,这本该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但赤业也停了下来。不论是平定王还是燕王,都没有人下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