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弈胃里翻滚的厉害,没回答他那句话,撑着自己吐了个天翻地覆。可是胃里空空,人又冻了许久,只能干呕。
敖云眉间一松,迟疑的想询问他一声,不料乌云其其格已经挣开自己的手跑了过去。
“你怎么了?”女孩子脸颊被吹的通红,却遮掩不住明亮的眼睛。她俯身看辛弈,紧张道:“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喝些热羊奶。”
“其其格!”敖云过来将她拉到身后,头疼道:“你想怎么样?把他带回帐里吗?”
“他只是个迷路的人。”乌云其其格争辩道:“你不是说要助人为善吗?不带他回去的话他会死在这里,难道你平日说得话都是假的吗?”
“但是他是大岚人。”敖云企图对妹妹讲道理,“他还带了刀,伤痕累累,也许是北阳军。其其格,带他回去也带回了危险怎么办?”
“他只有一个人。”乌云其其格扶住她被风吹的绒帽,“没有我们带路,他走不出雪野。”
敖云坚持,“不行,不要管他了。”
“可是你看他的马!”乌云其其格眼睛一转,机灵的转了弯,对她哥哥唉声道:“你看多漂亮的马,跟着他一起冻死了怎么办?还是你,乞颜的蓝宝石,巫神的眷顾者,其其格的好哥哥,要趁他冻死后再夺取他的马?”
敖云略黑的颊面上一阵窘迫,他道:“我才不会这么做。”又道:“我才不会!你要带他回去,那你自己背着他吗?”
“他有马啊。”乌云其其格耸耸肩,“你把他扔到马背上去,我们牵着马走。”
兄妹俩说罢齐齐转向站不稳的辛弈。
“那......好吧。”敖云走过去,低声抱怨道:“你最好乖乖的。”
辛弈被那有力强壮的手臂一撑,虽然靠了力,身体依旧紧绷。他是被真正的“扔”到了赤业背上,不知怎么回事,一向暴躁不近人的赤业竟被乌云其其格安抚住,由她牵着走向风雪深处。
辛弈压着天道,渐渐模糊意识。
热羊奶被烧得沸滚,奶醇厚的芬芳弥漫在鼻尖。乌云其其格给辛弈又倒了碗羊奶,这一次还递去了热软的馕。辛弈拿在手里,浑身又暖又舒服,连胃都舒坦了不少。他还起了热,敖云把自己几年前的旧袍子借给了他,穿上大小正好,又盖了皮裘,开始闷汗了。
乌云其其格摘了绒帽和羊裘,穿着马步裙和着小皮靴。辫子乌黑漂亮,眼睛大而清澈。她挽了袖子,正在给敖云沏奶茶。
“是不是暖多了?”乌云其其格偏头对他笑了笑,“我哥哥的帐子可是这里最温暖的。”
“谢谢。”辛弈左手抚在胃上,手指间不自在的动了动,不太习惯失去小指的茫然感。
“你的小指是被弯刀切掉的吧。”敖云接了他妹妹的奶茶,喝了几口。
辛弈沉吟,“应该......记不清楚了。”
“切口又快又狠,时机力道把握的都胸有成竹。切掉你小指的人,是个厉害的大苑人。”敖云像是聊奶茶一般的继续道:“如果是我,会切的比他还漂亮。”
“说什么混话。”乌云其其格自己也抱了碗奶茶,上来踢了踢她哥哥的小腿,“你这样安慰人,阿妈也会被你气回来。”
“可是我说得是实话。”敖云认真道:“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被他得手。”又道:“既然是弯刀,你果然是从北阳来的吧?阿尔斯楞的南征军在追杀你,是他切掉了你的手指,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