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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沈家管事低头应是,抄着手进屋回话。

“应天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沈容安指腹摩挲着茶盅上的花鸟纹路,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似是漫不经心在问。

管事摇了摇头:“没有,应天府城卫司的人确实看到了二小姐和六少爷的马车出城,可周边的府城,却都没瞧见他二人入城。”

见他凝神不语,管事安慰道:“爷也不必太过忧心,兴许是两位公子小姐聪慧,躲到了村子里去,或是郭家的庄子上。这关头,没有消息不正是最好的消息吗?”

当日陆家两位嫡出的小姐生隙,闹得不可开交,陆尚书没办法,只能先安抚生病了的嫡长女,将幼女送回应天府的外祖家住些时日,却不想如此行径,倒是在最后关头保住了陆家的香火。

如今,陆家的男丁都在流放岭南的路上,途中诸多凶险,生死未卜,倒是这个往日最为纨绔的六公子躲过了这一劫。管事想到这里,不免唏嘘。

沈容安却没那么乐观。

底下的官吏是什么德行他再了解不过,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往日里和陆家走得近的官员都被牵连着受了灾,他们若能抓住陆家嫡系的子女,岂能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什么村落,什么郭家的庄子,恐怕早就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

时至今日都没有消息,他只怕,事情另有内情。

其实,事实也正如沈容安所料——当日扬州府城按上面的命令抓到了返京路上的陆明舒和陆靖誉,原是抱着立上一功的念头,谁曾想那押送陆家公子的兵士半路犯浑喝酒醉倒,反让陆靖誉逃了。

至于陆明舒那里,等府衙的人找去教司坊,只看到了一具得了花柳病面目不清的妓娘的尸体。那鸨娘哭得像丢了一颗大摇钱树,衙门的人却不敢靠近仔细去查,只当是那千金小姐命中该有的劫数,匆匆回了衙门复命。

两下里都落了空,又是到嘴的鸭子都飞了的荒唐事,扬州知府只怕实情报上去立功不成反遭上峰怪罪,这消息也就死死瞒住了。

外人去问扬州城卫司的人,自是打死都不肯认的。

忽地有下人在门外禀报:“大人,端王爷请您去王府喝酒。”

屋里静了一瞬,一时间落针可闻,等了半晌,才听见沈容安淡淡的声音:“知道了,去备马车吧。”

管事见他湿了袖边,也不唤婢女更衣,一声不吭地系上披风便要出门,明白他心下定是大为不悦,忙劝道:“爷,那头毕竟是最得势的……您且忍忍吧,多少人想搭上端王爷这条线,却是连帖子都递不进端王府的大门……”

下这么大的雨,端王却邀他家爷去喝酒,哪里有什么礼贤下士的态度?

可端王乃顾贤妃所出,贵为当今长子,身后又有太后和太后娘家顾家这两座大山,如今在朝中争权夺利的本事丝毫不亚于生母宠冠六宫的晋王殿下,鹿死谁手尚且不好说,但此刻敢驳了贵人的面子,指不定就会被贵人杀鸡儆猴祭了旗。

沈容安嘴角紧绷,长出了一口气,神情却更阴沉:“来人,更衣。”

他不虞并非因为劳什子的雨,而是因为他再清楚不过,端王这趟找他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