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嘉上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愈发显得身材高挑修长,英挺如松,并拢笔直的双腿往教堂门口一站,就吸引了大半宾客的目光。
容嘉上今日是新郎的兄长,亦是伴郎,不仅要在门口迎宾,又还要和客人们寒暄周旋,忙得不可开交。能被他殷勤接待,还亲自送进去的客人,自然让旁人侧目,忍不住猜测他们的身份。
“那女人听说是容公子的女朋友,都谈婚论嫁了。”
“之前是他的家庭教师。”
“啧啧……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手腕……看着倒有几分姿色……”
“容老板就不管?”
“容嘉上当家,他就退居二线了,手里的权也早就没了。”
“容嘉上真胡闹,难怪容家到他手里,转眼就败落成了这样……”
冯家兄妹在嗡嗡议论声和无数道探究的目光中从容地走进了教堂。容嘉上亲自带着他们,走到了前排,让他们就坐在新娘家人的后面。
探照灯似的目光一路跟随而去,充满了惊讶。
容定坤本老神在在地坐着,察觉不对劲,转过了身,和正入座的冯家兄妹打了一个照面。
“秦老板,恭喜呀。”冯世真笑容可掬,声音不高不低,足够让容家人都听到,却也让旁人伸着耳朵都听不清。
容太太和大姨太太面面相觑,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用眼神向容嘉上提问。容嘉上却视若无睹,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容定坤,潇潇洒洒地继续迎宾而去。
容定坤虽然早得了提醒,却没想到儿子居然会把这对兄妹安排在后座。这狂妄的挑衅好似一套连环拳打在他身上,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他连还招都做不到。容定坤维持了大半日的从容面具开始咔嚓裂缝,未免失态让客人看出端倪,还不得不强挤出一个空泛的笑来。
“这位是……”容太太打量着冯世勋,觉得眼熟。
“这是家兄,您还记得吗?”冯世真说,“他替孙姨娘接生过的。”
二姨太太死得实在不是时候,容家为了婚礼,许了孙家诸多好处,才协商好等婚礼后再发丧。
一提起“因疾病回娘家休养”的二姨太太,容太太和大姨太太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她们并不知二姨太太真实的死因,却能根据容嘉上当日的脸色和处理的手段推断出她死得不正常。既然孙家都没有追究,她们两人也识趣地不多问也不去多想,但终究在心里留了一根刺。
而容定坤虽然对孙氏的死毫无愧疚之心,却另有心虚之处。冯世勋却是笑得和往日一样温和淳厚,令人如沐春风,仿佛对容定坤背地里所做的事丝毫不知情。
这个时候管事过来,请容定坤去后面准备领新娘子入场。容定坤被推走后,笑容自冯世勋脸上消失。他阴冷的目光追随着容定坤的背影远去,抬手按了一下胸前的位置。
教堂里的管风琴声响起。容嘉上返回圣坛前,整着西装,站在了新郎伍云弛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