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叫乔麦的画,是一副简单的人体写真,也是他买过最最便宜的画,简直就是白菜价。
画上的女孩儿浑身赤地跪坐在地上,肌肤胜雪,双手手腕被一根细细的银色金属链紧紧缚于胸前,脸上是痛苦挣扎的神情,大大的眼眸噙着泪水望向画外,直击人心。
作者的画技有些粗糙,构图也很简单,但模特的表现力非常好,那种拼命想要挣脱桎梏,痛苦而撕裂的眼神很有冲击力。
他唯一不明白的是,画的名字为什么要叫乔麦,跟画的主题完全不搭边。
“陆总?”助理孙同叫他。
陆之和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从窗外收回视线:“什么事。”
“我想请教一下,我们不是有熟悉的建筑商吗,比如华诚华域都是华宇入股的公司,那为什么还要来天星这样陌生的公司呢?”
陆之和淡淡地:“熟悉有熟悉的坏处,陌生有陌生的好处。”
孙同有些猜不准他心思:“您是指?”
陆之和唇角勾起,中指推了推眼镜:“我给你讲个故事。沙丁鱼活鱼比死鱼价格高很多,但长距离运输,绝大部分沙丁鱼会窒息死亡。可只要你放条鲶鱼进去,沙丁鱼就会被迫游动,从而解决缺氧致死的问题。”
孙同思索片刻,顿悟道:“您是说,天星就是那条鲶鱼?”
陆之和颔首:“华诚华域那帮老家伙,仗着华宇占股,又长期合作,项目竞标来竞标去,不外乎落到他们手上,近年来真是愈发放肆,不敲打一下是不行了。”
“原来如此。”孙同理解地点头:“引入外部竞争才能制造紧张,激发我们子公司的活力和斗志。”
陆之和视线复又移向窗外,思绪回到那个女孩儿身上。
想起她在电梯见到他时,那一脸见鬼的表情和最后慌张逃走的背影,他眼底就浮起一丝笑意。
须臾,搁在膝头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问孙同:“这周我哪天晚上有空?”
孙同立刻点开上他的行程表,查看一番之后:“周日。”
“工作日排满了?”
“排满了。”孙同把周一到周五晚上的安排统统念了一遍,然后问:“陆总,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吗?”
陆之和沉吟片刻:“周五晚上的家宴我不去了。”
“这……”孙同有些犹豫:“秦总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
陆之和无所谓地:“我会亲自跟她说。”
言下之意,不用他操心。孙同立马点头:“行,那我把这条删了。”
陆之和手指有节奏地在膝头轻叩:“晚点你跟王朗打个电话,就说我有支笔掉他那儿了,让他找个人周五下午给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