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顾荇之被门口福伯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见他一手提着个灯笼,另一只手提了个食盒,看见顾荇之穿着睡袍赤着脚的模样,似是有些意外,一时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何事?”顾荇之问,顺手寻来火折子,燃了一盏烛灯。
“哦!”福伯这才回神,将手里的食盒放到顾荇之面前,“今日下午,长平郡主听闻你出公务的时候害了胃疾。特地送了些养胃的补食过来,老奴估摸着你这会儿该醒了,想过来问问这补食要不要热一热?”
暗室之中,烛火倏地晃了晃。
顾荇之的脸色霎时有些难看。
他略微焦灼地看向福伯,问到,“她何时走的?”
福伯看看天,思忖到,“郡主在你床前守了一下午,见你一直昏睡,天黑之后便走了。大约……”
福伯顿了顿,又道:“有一会儿了。”
顾荇之闻言便抄了衣架上的袍子,神色肃然地吩咐道:“备车,我去一趟世子府。”
世子府,水汽氤氲的净室内,一炉安息香正袅袅散发着清淡的味道。
宋毓展臂倚靠在浴桶边,一张半湿的巾子搭在脸上,正合眼休憩。
骨节分明的食指合着口中小调的节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浴桶边缘,发出“叩、叩”的闷响,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
倏地,小曲儿和拍子都停了。
宋毓侧了侧头,只觉似乎听到房顶上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大动物”在搬他的青瓦。
然还未及他起身寻件衣裳,一片火光之中,宋毓看见一道纤影从天而降。
“哗啦”一声砸进了他的浴桶。
忽然多了个人,桶里的水漫出去一半,他一整个光裸的胸膛都路在了外面。
但这还不算什么。
更糟糕的是,那个掉进他浴桶的不速之客此刻还拿着把匕首,刀尖正顶住他鼓动的前心。
室内寂寂,火色水色交织。
宋毓看见那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浅眸幽暗,凛眉挑了挑下巴,对着他冷声道:“我们之间的帐,是不是该结一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