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尧轻声问:“严重吗?”
“不知道,只是住院了,事情应该不小。”纪言川气息波动,说着中间有几个字还漏了声。
初尧光听就揪心,“你要回家吗?”
纪言川:“嗯,我要回去。”
“我陪你一起去吧。”初尧说。
纪言川不假思索地拒绝,“你去做什么,明天不用上课吗?”
初尧苦苦地咧开嘴,“明天周六。”
都急糊涂了。纪言川别过脸,心头像是有什么崩溃似的,她用手掩住口鼻,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隐隐有些发红,却倔强地睁眨。
初尧拉过她的手,她才转过视线。初尧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我担心你啊。”
你在心疼你父亲,而我在心疼你和你心疼的人。所以,你能陪在我身边吗?
让我和你一块走。
纪言川受不了他的目光,闭上眼,连点了好几下头。初尧贴上她的身躯,抚着她的脊背,像哄小孩一样道:“票要订两张哦,我去约车,现在就走。”
最近一班火车的票已经售罄,幸亏一小时后的那班还有几张剩余。
昏暗的车厢内弥漫着人群滋生的汗臭味和各种怪异的体味,坐在前排的两个中年大妈仰天打着巨鼾,一声更比一声高。
纪言川麻木地盯向窗外,一动不动地,乌漆嘛黑的一片也能让她看上好些时候。
久坐,臀部酸疼。初尧抵着扶手,稍微活动了一下。他偷看了纪言川几眼,竟然在玻璃窗的倒影上和纪言川对视。
纪言川泄了力似的,靠倒在椅背上。她终于开口,声音却异常沙哑,“我爸和我妈很早就离婚了,我一直跟着我爸生活。”
闻言,初尧很吃惊。他努力消化这个消息,抓着扶杆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纪言川从来没有和他提起家里的事情,初尧也没过问。初尧的观念一直定格在正常的一家三口,却没想到,她是单亲。
“我爸得过癌,就在他住院手术的时候,我妈要和他离婚。”纪言川说得很轻,说完还如释重负地张口吐气,让初尧胸口一记钝疼。
初尧难受地摇头,安慰她:“别说了。”
纪言川却嘲哼一声,眸间是敛不过的伤痛和无助。她手臂横上眼部,嘴唇动了动——
“你说,做人怎么能这么狠?”
初尧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轻柔地顺理着她的长发。他父爱泛滥,扭低头附在纪言川的耳边说,“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