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别打开。”
殷洁拉窗帘的手一顿,她走过来把饭菜搁在矮柜上面,打开床边的落地暖灯。
陈恹不适应突如其来的灯光,眼睛刺得生疼。
伸手挡了挡。
“陈恹。”
殷洁坐床边叫她。
陈恹没抬头,乱糟糟的头发散在两边,后面的脖子漏出来一截,她又瘦了。
单薄的睡衣贴着背,脊梁曲着,骨头一节节凸出来,几乎没有什么肉。
屋内没拉窗帘,弯腰曲背特别可怜,声音恍惚,轻轻的,是一种特别迷茫的质问。
大概对周景延的内疚和愧对,随着未成年的标签而发涨,她自己都怀疑。
“殷洁……我好像真的做错了。”
这些日子翻来覆去,都是周景延的身影,刚刚见面的时候。
在川余,柔和的光拢在他的身上,丝框眼镜,白毛衣,浅色牛仔裤,拖鞋,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睛真的很干净。
什么都懵懂,后来那双眼睛红红的,年轻稚嫩的脸庞被她熏染得狰狞,他酗酒,被她逼得哭。
又被卷到这场网暴里,那些喷涌而出飙溅到墙上脸上的血,急救车,老太太斥责的声音,还有他擅作主张的志愿。
冗杂在一起,反复折磨她的神经。
女人的眼泪大滴大滴砸在手机屏幕上,第一颗,第二颗,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陈恹的眼泪怎么都压不住,她用双手捂住眼泪,指缝溢出来眼泪。
眼睛都哭肿了,声音压抑得痛苦,呜呜咽咽。
“我好畜生。”
网上说的人都是正确的,她那么残忍,当年的她是无辜的,现在的周景延也是无辜的,她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女人陷入情绪不能自拔,单薄的双肩抖动得厉害,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殷洁责备她不好好照顾自己,想让她振作的话梗在脖子里。
她把陈恹抱住,安抚她。
“陈恹,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