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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这一份恩惠,我不想要!

长者2(本就对她不满,此时承接前者,一并发作):“别怪老人家直话直说。你没有家世背景,靠着莫羡的推荐,年纪轻轻就扶摇而上。原以为是一双璧人,但如今看来,他高雅淡薄,你却世俗攀附,显然是配不起。”

雪无痕攥紧拳头——

长者3(原是心疼之色,但感觉有人走近,立刻神情尖锐):“前一晚,主考官提议孔雀家二去其一,我们沉默不语,你却率先提出异议,说什么‘小题大做’。如此急不可耐,是想引起第一家族的注意,还是讨好第二家族?”

讨好第二家族?雪无痕衣袖下,燃起玄刃,像火焰的内芯,幽暗、无炽烈之感,但若是扬开,尽是火海一片!她眼眸渐变,隐约显出磷光,似乎一触即发,突然有人闯入!

“这里隔音效果极差,如此言论激烈,是要惹人围观吗?”宸喆看不过眼,护她在身后,“正因为她昨晚的率性发言,才叫人注意到□□人的立场中正,也才有了这与掌权者一较高下的机会!各位,教育晚辈,也该认清这因果前后!”

说罢,宸喆拉着她径直离开,留下三位老者神情各异:长者2一脸错愕;长者3几分窃喜;倒是长者1,望着身旁的两人,意味深长。

……

“竺嘉煊,抽什么风?”宸喆一脸忿忿,拉她进一处开阔花园,“一直以来的隐姓埋名、苦心经营,做到今天可以名正言顺地走进‘监事厅’。然后呢?被几个老家伙训了几句,你就按捺不住,是要前功尽弃吗?”

两人咫尺之距:他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但眉梢、眼角一抹余温,犹如睡莲花开,只隐在湖泊一角,可能连湖泊本身都没有发觉;她却把脸撇开,一个深呼吸,笑容重现:“不抽风了,放我离开。”

她说得轻巧,风儿穿过发丝,尤显五官清丽,反是一抹的“笑”太过勉强,很快就挂不住了。

宸喆把她的脸扳正,没好气地说:“少逞强,想哭就哭出来。”

她假装不懂:“为什么要哭?”

他不回答,看向她的眼中,冷不防地,溢出一抹心疼。正是这一抹的心疼,犹如一颗火星滴落油面,叫勉强支撑起的平静,瞬间就火烧火燎的犀利。

啪!宸喆挨了一记耳光。

“我为什么要哭?我不会哭的!”她的愤恨、不甘猛然窜起,“明明就是那些老东西乱说话,什么叫‘没有家世背景’、‘叫人瞧不上眼’。我怎么就没有家世背景了?我一个名门显赫的小姐,进退圆满,凭什么叫人瞧不上眼!”

“我父亲是落败了,那又如何!人身在世,谁是一路封顶!复盘重开,本就留好了人脉与资本,我们输得起!”她声音渐高,再不是平日里的谦卑温和,“但是一份于穆昇的复核结案,他是旁人眼中的‘公正不阿’,就把父亲扭曲成卑鄙不堪的小人!那些个曾受恩惠的人就此断了往来。而你,宸家大少,堂堂的法纪至尊,你这一路的风调雨顺,不正是借力于我的父亲!”

“适可而止!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跟你动手。”宸喆左脸一片绯红,胸口起伏,还佯装动手,可惜太假。

啪!他又挨了一记。

“现在倒是一笔带过,当年就因为你那板上钉钉的案子,父亲强行找人地替你顶下,是卖了多少人情?”两记耳光甩出,愤恨已减,悲伤却趁势袭来,“那些人有样学样,趁父亲落败之际,就把自己的污水转泼到我们族人身上;后来我们被逼上狐山的‘青冥’,凄苦无依,好不容易才勉强适应,我母亲却遇上了于穆昇的夫人,从此天人永隔!”

“这一份恩惠,我不想要的。”宸喆语气渐松,旁人听来是心虚、推卸之意,但确是真情实感:这份强加的“恩惠”,他欠得五脏难安,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原本坦荡的人生,被泼上靓彩,虽是遮了瑕疵,却不再明净,就像涂脂抹粉的小丑,着实可笑。而且——

“当我去给母亲销户,最孤苦无依之时,遇见一个人(莫羡),他像一抹曙光,照亮我的晦暗。可是——”她开始焦躁,“可是有一天,于穆昇的女儿(于琮晴)出现了,仿佛一阵风,来得莫名其妙,却轻巧地带走我的曙光,我仅有的曙光——”

她有止不住的忧伤,却一直努力地压抑;正如宸喆心底的一份情愫,是平坦地面下的一枚种子,既期待它的破土而出,也畏惧它的打破宁静——所以往事如风,连同昨日情愫,一并随风散去吧。

“我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可怜。”她眼中尽是迷茫,另有一丝的精利,不易察觉,“我只想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初次相逢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