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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家世

谢剑南握着周老先生塞给他的信,一步一步离开他最熟悉的小院。他听见身后的朗声大笑、也听见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嚎。

后来听人说,周老先生离开了军中,谁也不知他去往何方。

他们此生的师徒缘分,终结于此。

彼时尚是少将军的关应庭问他姓名时,他愣了很久,才定声回答:“谢剑南。”

——那是他的恩师,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谢剑南因斩杀宗加名声大噪之后,他回到了多年不曾踏足的破草屋,那个曾经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儿时的住处,在常有小打小闹的边界线上。这样的位置,穷人家便只能苟且偷生,家中的兄弟姐妹,如今除了他,只活了一个。

父母病得不轻,却依然如从前一般偏心这个长子。谢剑南想起周先生曾经说过的话,最终带走了他的兄嫂。

至于破草屋中的那对老夫妇如何,他并不想管。

他没有将这对所谓“兄嫂”安排在帅府中,而是在定州单独替他们安排了住处,嘱咐人照顾,自己鲜少露面。

但谢剑南受封宣平侯,前往云京时,依然带上了他们。

知予这个名字,也并非父母起的。

谢知予只知道,父母当年,做了极大的错事。那时候他太小太小,对亲生父母没有半点印象,谢剑南也从不许人提起。

但在他七八岁的时候,他那对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他彼时正带着谢旻允在院子里玩儿,他们自称是侯府的亲戚,谢知予想了想,将弟弟留在院子里,自己跑去书房找父亲。

谢旻允左肩上浅浅的一道疤,就是这样来的。

亲生父母被下狱处死之后,谢知予被罚跪了三日的祠堂,他原本是极委屈的。他在那一天知道了一切原委,也在那一天明白了,他从来不会是侯府的继承人。

知予这个名字,并非长辈的希冀,而是最严肃、最沉重的告诫。

小孩子心里不曾有过怨气,那一定是假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见到父母就发怵,离弟弟更是有多远就多远。

可惜谢小侯爷打小就不省心,一个劲的朝他跟前凑。谢知予一个劲的躲,不知道兄长为何突然不搭理自己的小孩儿,委屈巴巴地一瘪嘴,哭了。

哄好了弟弟,由着他粘着的谢知予见到父亲,莫名地冒出一身冷汗。谢剑南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让他明日补上这几日落下的功课,回去读书。

侯府待他,仁至义尽、恩重如山。

谢知予成亲的当晚,同新妇说得坦白。有些害羞的新娘子咬了咬唇,轻声同他说——

我不会有那些不该的肖想。

谢旻允的嫂嫂虽然家世并不显赫,但却是实打实的书香门第。陆南栀是极聪明的女子,她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般,安稳地接了管家的差事,时不时催一催谢旻允的亲事。

宫宴她并不在,但这段日子,看似毫无关联的事儿杂七杂八地听多了,竟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